滄剎好整以暇地看著他們動作,並不阻止,甚至指尖一動,把魂燈又向沈玉堂的手邊推了幾寸。
火上澆油道:“哪有那麼多時間?”
沈玉堂瞬間炸了毛,一陣胡亂劈砍,滄剎好笑地後退幾步,並不在意。
沈玉堂雖然如此動作,眼睛卻忍不住往招搖那邊瞟。
巨蟒張開血盆大口,已經在試量著咬向鷹隼的脖子,朱雀在一旁急得直叫。
他心裡何嘗不焦灼,但是……但是要他看著大師兄為此獻上生魂,他如何下得去手?
“我上!”許小白翻身連滾帶爬跑了過來,“我是真打不動了!”
許小白渾身傷痕累累,白淨的臉上沾滿了血汙,不知是他的還是魔梟的。“我渾身都疼得要死!我不想打了,還不如一了百了,我進去,進去看你們打!”
他理不直氣也壯,盡量把話說得輕松,但是兩位師兄又怎麼看不出他的意圖。
“我是大師兄,這事該我來。”司琻反拍開他的手,言語間是視死如歸的篤定。
“那可不是,”滄剎抱臂看著他們,忽然插嘴,“做燈芯可是要進去受魂魄燃燒之苦,可不是讓你進去睡覺,是要進去感受自己的靈魂,一點一點,被燃燒殆盡!”
沈玉堂本就在崩潰的邊緣,如果可以,他早就自己一頭紮進燈裡,但是他不能,這燈只在他手上有反應。
偏偏滄剎還在一而再地說風涼話,沈玉堂終於忍無可忍,召出吉金,朝他迎面刺去。
滄剎哎呦一聲,他竟然旋轉魂燈,為他擋住這一擊,忽閃的燈芯“噗”地一聲熄滅。
但是眼前的黑氣未散,真如滄剎說的那般,即便燈滅,也不能終止這場施法。
“滅了?那房妙璇倒是幸運,少受些苦。”
沈玉堂一擊不成更加窩火,卻見司琻按下他的肩膀,毅然決然地飛身向燈盞而去。
沈玉堂抓他不及,只來得及大喊一聲“師兄”。
剎那間,一陣風起,幾人眼前閃過一道紅光。
紅色的靈流沖擊力極強,直接在司琻觸及之前,將燈盞吹偏三寸,發出嗚嗚的聲響。
眾人不明所以,沈玉堂卻覺得這股火系靈力莫名熟悉。
像是火靈深谷吹來的風。
眨眼平息之後,沈玉堂果然見前方站了一人,不是陸流飛又是誰?
就看他捏下肩頭的艾葉,扔給許小白,轉而對他們說:“人都到山腳了師尊還掛念著我,這不回來不行啊!”
他笑著說,腳邊的靈火燃燒,黑氣近不得他身,“正好我爹也說,之前誤會師尊他過意不去,我這就去替他老人家賠禮道歉。”
他用嘮家常般的語氣說著,在眾人反應過來之前,隨手一摸,指尖就已經伸進黑洞洞的燈盞之中。
許小白最先反應過來,撲過去抓他,卻只從黑霧中撈出一個留有溫熱的身體。
“二師兄!”
一切只發生在一瞬間,沈玉堂甚至覺得陸流飛的話音還在他的耳邊未散,眨眼卻只看到一張熟悉的臉,在他的眼前褪去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