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許小白抱著陸流飛泣不成聲,看著司琻疾步過去安置他們,看到滄剎眼中毫不掩飾的震驚。
沈玉堂張了張嘴,發不出聲音,他感覺自己身體僵硬,血液彷彿凝固,直到沈鑫沖出滄剎的圍擊,在他的後心處,狠狠一拍,沈玉堂才猛咳一聲,神魂歸位。
手一動,魂燈就隨風飄來,入他掌心,冰涼的觸感刺入手心的一瞬,魂燈之中火光大漲。
和在滄剎手中時那幽綠的鬼火不同,在沈玉堂手中,魂燈跳動著炙熱的紅光。
沈玉堂看著那紅色的火焰,蒼白的面孔被照亮,烤得他眼眶發澀…
他調動靈力,金色的靈光在燈柄上流轉,像是為銅器重新整理漆般,鍍上金光。
他將燈高舉至身前,念動法咒,紅金混雜的光芒瞬間如利刃般,刺破沖沖黑霧籠罩,直直向招搖的方向延伸而去。
但是束縛著招搖的黑氣與他們這邊的不同,那些黑氣如線如絲,已經勒進他翅膀的皮肉裡,沈玉堂能看到,有靈光和鮮血順著那黑線滑下。
招搖的靈流和黑氣混作一處,因而只是單純斬斷並不可行。
然而就在沈玉堂擔心不知該如何下手時,那火光分明比他更深思熟慮。
就見剛才還盡顯鋒芒的紅光,此刻竟然軟化成和那黑氣一般的絲絲縷縷,覆蓋其上,緊緊纏繞了一層又一層。
他在試圖溶解對方。
滄剎急了想要上前阻攔,都被紅光擊退。
沈玉堂的靈力如流水般注入魂燈,絲毫不加節制,但是他心裡清楚,即便如此他的功力也沒到此等地步。
能做到這種程度的,都是因為陸流飛不斷燃燒的魂力。
滄剎吃了虧,便拿沈鑫等人撒氣,他們雖然不敵,但是好在人多,邊打邊躲也不至於讓滄剎佔到便宜。
沈玉堂便看著紅光融入其中,漸漸和招搖的靈流合為一體,鷹隼像是受到了滋養,奮力一掙,直接一躍而起,徹底擺脫了那黑色絲線的束縛。
重新獲得自由的鷹隼帶著怒氣展開反擊,一時佔據上風。
但是魂燈卻收斂了光芒,漸漸黯淡了下來。
沈玉堂看著縮小如紅豆般的火苗,心中又是一陣刺痛。
沈玉堂私心想要將魂魄就此封印,說不定以後還能有什麼補全的方法也說不定。
然而天不遂人願,沈玉堂腳底陡然一空,整個人被一條蛇尾捲入空中,轉眼就把他往蛇口那邊送。
和那金黃色的豎瞳相對的那一刻,沈玉堂呼吸都隨之停滯。
血盆大口張開,沈玉堂劇烈掙紮起來,知道自己這是把他得罪了個徹底,看到這一幕的鷹隼俯沖而下,一爪刺中巨蟒後頸鱗。
巨蟒發出一聲龍吟般的哀鳴,頭被撞偏,但是依舊倔強地蛇口開合亂咬不肯放棄。
朱雀急得不得章法,叼住沈玉堂的後領生拉硬拽。
終是聽到“咔嚓”一聲,沈玉堂看向手中,執明魂燈已然被咬成碎片。
留下的燈柄距他的手不過半寸的距離。
他連陸流飛最後的一點魂魄都沒有保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