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主勿動!”
高喝響起,青陵心神驟然一震,眼前彷彿蒙了曾霧氣一般模糊,而後漸漸清晰,在看清自己身處何處後,駭然往前走了幾步。
他根本不是在方才那一截山路之上,而是站在阿元所在的轉角處,身後便是萬丈深淵!
怎麼會這樣!?青陵向前一步,卻想不起自己究竟是何時站在這兒的,而適才的阿元也不見了蹤影,他抬頭,便瞧見山路之上緩緩走來個穿著蓑衣戴鬥笠之人。
“你…”青陵嗓子啞得要說不出話,卻發現走近那人蓑衣之下,是一身灰色的僧袍。
他幼時見過一次途徑山中的苦行僧,裝扮大差不差,只是這僧人著實年輕,眉眼剛毅,不見慈悲倒是頗有怒目金剛之相。
“小僧妙緣。”妙緣手持念珠,行了佛家一禮,卻又蹙起眉。
他還從未見過活人身上能有這樣兇煞的陰氣,甚至還隱有猩紅戾氣糾纏,可這少年郎雖面露驚悸之色,眉眼著實澄澈,不似極惡之徒,一時也有些疑惑。
青陵自然不知他心頭所想,只慶幸終於見了個活人,就這麼狼狽地往前走了幾步倚靠在山壁之上,在大雨中緩了口氣,才開口問:“在下青陵,適才多謝妙緣師父救命,可那……”
“不是什麼厲害的東西。”妙緣搖了搖頭,“連頭七都未過的一縷幽魂罷了,所幸還未能害了凡人性命。”
說著,他伸手向谷底一抓,便有一縷幽光吸入念珠中。
青陵卻已明白過來,恍惚了一瞬,才艱難道:“他在……山下?”
“橫死之人怨氣頗大,待小僧念經超度了便是。”妙緣對生死平靜得很,“施主認得這幽魂?”
青陵想起方才阿元那猙獰模樣,本以為是什麼邪祟,卻不想竟是阿元幽魂,可阿元為人那樣老實憨厚,於是在緘默片刻後才說:“他與我在此相伴,是我的小廝,可為何…?”
妙緣一副見怪不怪的神情,“已死之人終究不是活人,不肯入輪回便是邪祟,生前如何與死後無關,此地不宜久留,施主可順此路向前,小僧前日入山時,曾見山腳下有人徘徊,似乎便是城中青氏之人,想必正是為施主而來。”
青陵一怔,沒想到外面竟有人來找自己,卻又很快反應過來,“妙緣師父不出山?”
妙緣雙手合十又行一禮,“此山兇煞,定有了不得的東西出世,小僧正是為此而來,施主還是快些同家人回去。”
言罷,又意味深長地瞧了眼青陵,“施主命格特殊,又在山中染了邪戾之氣,小僧一時半會瞧不出什麼端倪,只憂施主日後不安寧,待小僧超度了這山中邪物,再去尋施主,這段時日,施主還是少外出為好。”
妙緣說完便向山中走去。
青陵又抹了把臉上的雨水,連番驚嚇變故,心裡暗自苦笑自己這會兒的臉色只怕比起邪祟也好不到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