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緊接著輕笑了一下,問,“是誰,有那麼大的膽子?”
阿骨顏喉結微微攢動,頓了頓,交代,“我在回來的路上,遇見了赫連丹丘。”
冰冷的指尖滑過他的喉骨,繼續往下,最終重重按在那道血痕上。
“所以說,是赫連氏的人,不僅耽誤了你回來陪我,還膽敢傷你。”
如蘇柴蘭的聲音極輕,舌尖滾過沁人寒意,輕飄飄地落在他另一隻手下乍然出鞘的短刀上。
阿骨顏低垂著頭,視線正中就是這把漂亮的鎏金短刀,刀柄嵌一顆紅得純粹的寶石,寶石周圍勾勒花紋,組成一隻眼睛的圖案。
這枚紅寶石便是瞳孔,無時無刻不泛著森森寒氣,漠然地凝視刀下亡魂,令注視著它的人不由自主覺得頭皮發麻。
這把短刀卻與他十分親密,曾毫無阻隔地緊貼在一切,漸漸被染上和他一樣的溫度。
阿骨顏默默將目光放得更低了些。
“好了,這件事我知道了,”如蘇柴蘭不大滿意地挑起他的下巴,命令他直視自己,放軟語氣道,“今晚你好好休息,我不會讓其他人和小事打擾你。”
脆弱的喉骨被人不輕不重地碾過,阿骨顏啞聲道,“多謝主人。”
如蘇柴蘭輕輕一笑,“對吾,不必如此客氣。”
阿骨顏飛快看了他一眼,“……是,主人。”
如意酒樓內,臨時搭好的木臺上擺著一方小桌,桌後,一清俊目盲少年噙著淺笑,一手撫醒木一手持紙扇,繪影繪聲地講一出兄弟二人智斗山賊的故事。,臺下圍兩圈人,皆是沉醉神情。
二樓雅間,懶洋洋倚在圍欄上往下看的貴公子側耳聽了一會兒,不感興趣地捂嘴打個哈欠,象牙摺扇一抹,輕輕敲在手心,抱怨道,“遠聲兄,這出沒有方才那出子戲動聽。”
圓桌對面坐著的人心不在焉應了一聲。
同他搭話的這位紈絝公子暗暗撇嘴,又打了個哈欠,“要不我喊掌櫃的上來,讓下面這說書的換一個講?”
他眼底泛起點水光,面上雖有倦色,精神卻好,舉手投足間滿是沾了女子胭脂水粉的甜香浮動,凡是浸淫過男女之事的人一看便知這人昨夜定是在哪個溫柔鄉里被翻紅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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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遠生對這種勾人心魄的甜香很是敏感,此刻頗有些眼紅地飛快打量他一遍,豔羨而不是滋味地道,“還用得著換一個?我看吉元兄心思並不能全然放在此處,嘖嘖,瞧這一身的女兒香,昨晚必然是一展雄風,令哪些個小娘子迷醉得欲死要活。”
“哪裡哪裡,”崔吉元自得地笑了笑,展開扇子微微擋住下半張臉,神秘兮兮地湊近他,小聲道,“遠生兄,這幾日你沒同我們哥兒幾個在一處頑,醉香樓裡多來了好幾個貌美如花的小娘子,個個都是嬤嬤調教好的。”
趙遠生眼前一亮,聽他繼續說,“那模樣那身段,嘖嘖,活兒也好,無一處不對哥兒幾個的胃口,就昨晚那個,一張櫻桃小嘴伺候的弟弟心醉神迷,恨不得美死在當時……”
兩人心照不宣地淫笑出聲,趙遠生聽的口乾舌燥,心裡癢癢,恨不得馬上去醉香樓裡領略這萬種醉人風情。
崔吉元當下也沒了聽人說書的心思,眼珠一轉,故作遺憾道,“哎,遠生兄,不是我說,你真該去看看那群美人兒,嘿,薄薄一層紗衣下清一水兒的曼妙身姿,玉體橫陳,光是看著就覺是人間豔景,更不用說去摸上一把……”
趙遠生雙眼發直,聞言更是不受控制地嚥了咽口水,手上虛虛抓了一把空氣。
崔吉元看他那樣兒,掩唇偷樂,“哎,可惜,可惜哥哥你這些日子太過正經,不與我們哥兒幾個一起玩樂,錯過了太多美人美事,哎,可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