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外,湛藍晴空之下戰旗獵獵飛舞,彎刀帶出的雪珠甩向天際,又狠狠砸落在草原上。
阿牧仁首當其衝,一把黑鐵馬刀攻勢凌厲,俯身以刀背橫斬擊在對面戰馬膝上,在馬兒受驚聲中果斷揮刀砸斷敵人脊背,衝入人群一刀掀翻敵軍戰鼓,戰亂中火把悶聲砸在凌亂的腳步下,濺起點點火星。
他勒緊韁繩掉轉馬頭,皺眉看那火星燃起來一道細細的煙氣,返身往回退了一些。
人群中,身著紅裙披戴盔甲的女子褪去明豔笑容,神情冰冷肅然,於通體雪白的高大戰馬上揮動刀尾微微彎曲的環刀,側頰上沾染血跡猶然不知一般,髮辮間飛鳥羽毛飄蕩在天穹之下,恍若是自由的鳥。
阿牧仁一瞬間的恍神,敵族一人目露兇光,高舉彎刀向他衝去。
“阿牧仁!”
同伴焦急喚他,阿牧仁回神,眸光一利,剛要抬起馬刀作擋,寒光已至眼前,忽然耳邊傳來利器破空聲,來人身形一僵,口噴鮮血,從馬上緩緩倒了下去。
在他身後,女子略蹙著眉,耳邊鳥羽隨風揚起,放下長弓深深看他一眼,轉身繼續投入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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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牧仁心漏跳一拍,又莫名覺得後背突然泛起涼意,被同伴自後面輕輕推了一把讓他打起精神來,繼而晃了晃頭,專心揮動馬刀兇狠無比地砸在對面一人的脊背上。
掉落在雖季節漸漸褪去水分的草野上的火星在無人注意時驀然騰起火苗,蔓延成不可控制的大火。
有靠近的馬兒被火光灼燒,嘶鳴著撂起了蹄子,戰士們的身形隨之搖搖欲墜,失卻凌厲之勢。
草原上每一寸草地都是自然之神賦予的珍寶,然而在戰火彌散中會失卻水分和生機,變成一片又一片褐色疤痕,記載了暴力血腥的醜陋,往往要在無人打擾後的許久才能緩慢地一點一點覆蓋上野草。
但就算那時,掩藏在草根下的灰褐色焦土仍並非算是消失,每一次冬季草木枯敗之時,便會重新展露出來,提醒人們這裡曾有戰火燎原,殺戮曾在此橫行肆虐。
阿牧仁緊鎖眉頭,向身後幾名同伴打個手勢,幾人會意頷首,在他的防衛下馭馬衝回後方。
苑文珂抽空往他那飛快瞥了一眼,似是猜到他要幹什麼,饒有興致地挑眉。
阿牧仁那把馬刀太過兇悍,彷彿蘊含了雷霆萬鈞,擊得與他相對之人節節敗退,毫無還手之力。
片刻後敵方勢弱,戰意漸止,阿牧仁喘了口氣,甩去掛在馬刀上的血珠,面色冷然望向敗逃的一行人。
苑文珂姿態優美收刀入鞘,不以為意地抬了抬下巴,嗤笑,“窮寇莫追。”
阿牧仁不怎麼熟練中原的話,然而聽到她的聲音仍是下意識一個激靈,扭頭看她。
注意到他的視線,少女略一偏頭,對他笑了笑,隨意抬指抹了抹臉上的血跡,“打贏了,回去領賞吧。”
“……額,好,”阿牧仁舌頭險些打結,拎著馬刀不自然地輕輕晃著,垂下了眼。
苑文珂望向那片火光,眉頭復又皺起,“現在打仗就這點不好,草太乾了,太容易燒著。”
阿牧仁回神,馬蹄聲接近,方才被他授意的幾人扛著裝有沙土的布袋拼命趕回,儘快將乾燥的沙土鋪蓋在火苗上。
營地內,如蘇柴蘭似有所感抬眸,從鋪滿皮毛的矮榻上起身,守在他身側的阿骨顏頓時俯身取來靴襪。
白皙柔軟的腳掌踩在他膝上,如蘇柴蘭歪頭看向帳外,試探著往上移了移,意料之內會被男人輕輕握住腳踝,低聲無奈地喚一聲主人。
如蘇柴蘭輕笑一聲,指尖探過去摸了摸他的下巴,“吾猜,文珂她快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