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朵扭頭看看身後,恍然大悟地啊了一聲。
不知為何,雲奕忽地想起扎西,那位從草原帶族人定居於此、光風霽月的如蘇公子,於是接下來的話也沒那麼難以說出口了。
彷彿是在閒話家常,她似是不經意地提起,“你家哥哥,是不是身體不好,常年喝著藥?”
聞言,扎朵眼前一亮,亦竭力用一種平常的語氣接話,“也不算吧,哥哥是早年落下了病根,他那個藥……要是哥哥覺得需要喝了,就會讓我幫忙熬一碗。”
雲奕皺眉,隨即又寬慰地對她笑了下,“我們中原有句話說,是藥三分毒,若是有病根還是得儘早讓醫者好好看看,開幾方藥,不可間斷地慢慢將養過來才是——”
她微微一笑,“回頭替我與你哥哥說一聲,這藥可不能亂吃。”
扎朵心狠狠跳了一跳,卻又無可控制地湧上一股隱秘的欣喜,她懵懂點頭,乖乖答應下來,“好,我記得了。”
雲奕望進她的眼底,移開目光,若無其事道,“你哥哥他近日做什麼呢,也沒瞧見他出來做生意。”
扎朵一直記掛的事有了結果,連步子都更輕快了些,低頭看掛在草繩上還在掙扎的魚,“沒什麼吧,我白日要去戲班,好些時間都在外面,哥哥一直沒出門,看起來前些天著的涼還沒有好,整個人瘦了一小圈,這不我想著給他熬湯補一補。”
這話聽著,似有若無地透出點東西。
雲奕翹起唇角,“是我疏忽了,該準備塊火腿給你帶回去,做火腿豆腐湯喝。”
扎朵不懂這個說法,好奇問,“為什麼要做火腿豆腐湯?”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
“我小的時候身子也不好,”雲奕淡淡笑道,“每次著涼後,我孃親就會親手煮一盅火腿豆腐湯給我喝,每次喝完當真覺得病好得快了些。”
扎朵愣了愣,眼底飛快滑過一瞬愧疚和受傷,“原來是這樣……”
欲擒故縱,以牙還牙,示弱以人而掩耳目,這位姓氏同為如蘇的小姑娘想來也不會像所表現出來的那般天真純善,不過話中暗含的機鋒比她在晏子初那學到的差多了,也確實只是個小姑娘,冷硬不下心腸。
扎朵還在想這道湯,突然就很想嚐嚐。
她對阿母的印象特別特別淺,幾乎算是沒有,不知道如果在她身邊著涼的時候會得到什麼安慰,也不知道雲奕口中的火腿豆腐湯是什麼味道。
“你哥哥自己在家裡,沒有什麼朋友去拜訪他麼?”
扎朵還未反應過來,茫然道,“丁其和格桑有時會過來送東西……還有一條街上的熟人,除了這些也沒其他人了。”
“是麼,”雲奕反應平淡地點點頭,略帶歉意道,“不巧過會兒我得去找一個朋友,只能改日再去拜訪你哥哥了。”
扎朵隱隱猜到她下次來家裡會做什麼,抿唇笑笑,點點頭沒再說話。
從巷中七拐八拐出來,街道兩側景象逐漸變得眼熟,雲奕將竹籃還給扎朵,抬眸望了望遠處的屋角,“就送你到這裡了啊,回去路上慢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