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朵看看籃中多出來的菜和點心,慢慢漲紅了臉,小聲道謝。
雲奕不以為意笑笑,摸摸她的髮辮,目送她走入百戲勾欄。
她知道扎西那邊有人隱藏於此,左右看看沒發覺異樣,心底慨嘆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若現在能叫她都不能輕易察覺,背後想來吃了不少苦頭。
正想著,身側經過行人,輕輕掀起一陣獨特奇異的氣息。
雲奕側臉望去,只在人群中瞧見一人背影,挑眉。
賣香料的人身上怎麼會有血氣?受了傷,亦或是藉此藏匿身上血腥的儈子手麼。
江湖中人多多少少有點秘密,她收回目光,心道一句冒犯,轉身去往韋羿所常在的那條街。
按理說他該該賣書畫,然而攤鋪前空空如也,問旁人得知他今日未出攤,轉去住處敲門也無人應答。
韋羿有前科,雲奕怕他又癱在床上人事不省把自己活活餓暈過去,二話不說翻牆進院,推開窗子往裡環視一圈,沒見著半個人影。
床上沒有,床下也沒有,櫃子裡也沒有,米缸裡也沒有,水井裡也沒有,真是奇了怪了。
雲奕從屋裡找到屋外,那麼大地方翻過來個遍,確定他沒留下任何記號,在院裡小木凳上坐了一會兒,琢磨著這人也不該那麼沒輕沒重地突然玩消失,就把他放在窗欞上那盆蔫了吧唧的小蔥挪了個位置,蓋住一枚銅錢,算是能告訴一聲自己來過。
臨出門想起來腰間的扇子,隔著扇袋摸一摸扇骨上的刻痕,心道還是算了。
看天色尚早,便不緊不慢地往下個地方去。
雲奕習慣去見人時那些東西,無非貴重,家中長輩教導的禮節罷了,不過她這次望見南衙威嚴肅然的正門,想了想,莫名有些心虛地打算暫且先遠遠觀望片刻。
凌肖的院子偏僻,且藏在重重綠意之中,不大顯眼,雲奕眯眼越過樹杈樹梢等等瞅見那一點房瓦,總要懷疑這到底是不是南衙府邸裡的地方。
一片靜謐,日光從樹梢灑下,門窗皆是關著,悄無聲息,像是無人。
貓兒一般靈活躍上房簷,腳尖輕點瓦片,沿著窄窄的屋脊走了幾步,四處端詳。
站得太高容易被發現,雲奕走到靠中間的位置,俯身半蹲下,忽然聽見腳下像是有衣物摩挲的聲音。
應該是有人在的,或許是在休息所以才關著門窗。
雲奕托腮思索,她是想來問問上次牙行那次有沒有搜出來其他東西,順便再聊幾句近日搜查官府之事有沒有什麼意外收穫,然後不輕不重地稍微提個醒……
她就勢咬了下小指指尖,後悔自己是應拿點東西來的。
不死心地往下探眸,確是沒看見那盆玉壺春的蹤跡,雲奕倒是不計較他喜不喜歡,草草掃了一圈就收回,待她回神,發覺自己的指尖已經碰到了被日光曬得微微發燙的青瓦上。
算了算了,還是別掀人瓦片了,就這房子,說不定下雨天還得漏雨。
她悄然飛身而下,輕飄飄落地,三兩步竄到窗前小心翼翼開啟一條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