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恩樸等了等,見他們沒注意自己,十分想抬腿離開,但一想又不大禮貌,小聲唸了句,“那我先回去了。”
“嗯,”白清實回神,見他不自在的模樣,溫聲道,“阿驛那邊離不開人,他性子急,勞煩你看著些,就算是幫連翹姑娘個忙,少讓她費心。”
劉恩樸精神一振,頭也抬起來了,對他抿了抿唇,點點頭,“我知道的。”
自打妹妹去了,他一向不喜歡將心思表露出來,這府裡的人都很聰明,偶爾恰到好處地提上一嘴開個不痛不癢的玩笑逗他,他只覺訕訕,卻察覺不到一絲惡意。
來喜咧了咧嘴,拍拍他的肩膀,自來熟地扶著他的肩頭與他一起往後院去。
來福更沉穩些,臉上帶著點擔憂,寸步不離跟在王管家身邊忙碌。
府中的靜謐被外人打破,白清實終究是不喜,輕輕蹙著眉頭避開他們,漫不經心繞去自己的小院。
該收起來的東西早放好了,也不怕誰去搜,顧長雲那大抵也不用擔心,雲姑娘還在呢……至於到底多出什麼少出什麼,呵,過了今日一切便都知曉了。
白清實神情淡去,嗤笑一聲,忽地從這一瞬中剖出清冷的鋒利來,像是冬日的月光,因籠了層寒霜而變得格外刺人,天上月水中影混淆多年,捧在心頭的柔情此時對外人化作一腔寒冰——這才是他的真面目。
北衙禁軍四下分散開來,默不作聲,卻如游魚一般飛快遊竄整個前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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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善學步伐輕快,渾然不似身有重任那般,只隨意閒逛,饒有興致地欣賞左右雅緻景色。
世人知明平侯風流瀟灑,茶館酒肆皆留有俊影佳話,便只記得他尋歡作樂,津津樂道侯爺今兒去了哪兒玩明兒又和誰家貴公子約著去哪瀟灑,漸漸的便沒再把注意放在這明平侯的侯府上。
聲色犬馬不進侯府大門,明平侯與皇親少有聯絡,與百官更是不為伍,登門拜訪的人少,被他邀約前來的人更少,這明平侯府跟個密不透風的鐵桶似的,除去上一次明平侯南去前病那一遭,方善學還是第一次有機會細細打量這府中情景。
可轉來轉去,也沒遇見他想要遇見的人,不由得心覺好生沒趣。
他率領北衙前來耳目昭彰,這府中必然有暗地裡盯著他的人,自然是提前囑咐心腹之人代為行事,此時所要做的,也不過是意思意思做個表面功夫,在眾人堆裡當個顯眼的靶子罷了。
連翹捧著食盒,遠遠瞧見穿玄衣鐵甲的人就要皺眉,站著觀望一會兒,悄悄掉頭換了條路走。
少年不知從哪條小道里鑽出來,額髮微微散亂,猶豫著抬眸看她,小聲說,“雲姑娘沒在房裡,那邊路上也有人。”
“啊,”連翹一愣,溫溫柔柔地對他笑笑,“知道了,只是先把侯爺屋裡的點心換成新的,我換條路走,不打緊的。”
劉恩樸盯著她手中的食盒,在褲子上擦了擦手,攤開掌心,“我幫你拿。”
余光中有人影掠過,連翹眸子暗了幾分,沒有拒絕,輕聲叮囑,“好,侯府中的路我比你熟悉,你且跟著我。”
不遠處,一男子神情緊繃側身避在拱門後,聽兩人腳步聲遠去,靈敏掠過幾杆翠竹,往庭院深處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