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奕憋笑,“看了就看了,我又不是長得見不得人。”
顧長雲白她一眼,“那上面不是你。”
雲奕樂了一會兒,想起來什麼,“我大概知道那畫是打哪來的。”
顧長雲猛地看過來,目光銳利。
雲奕便同他講了鄒珣,嘖嘖感慨,“我問了人,說他進了京,可憐人,說不定還在漱玉館裡扣著呢。”
顧長雲一針見血,咬牙道,“他於你有意。”
雲奕長長唔了一聲,逗他,“我的言行舉止都那樣了,若他還是有意,可真要嘆一句真心。”
顧長雲冷哼,“不過是見色起意,膚淺。”
沒曾想又炸出來一件鬧心事,顧長雲默了默,撩開她的袖子看那枚玉鐲,鬆口氣,催她回去歇息。
雲奕被他握著肩膀送到門外,扭頭看他,剛要開口打趣,就被他堵住了唇。
熱意轟然上頭,雲奕腳步飄浮地回了屋,倒在床上悶笑,抬起腕子端詳鐲子,珍貴地摸了摸,不受控制地想起三合樓鎖在櫃子裡的衣裙。
多好看的正紅色。
皇宮,趙貫祺輾轉反側,聽外面雨聲大了又小,小了又大,就是不停,冰盆散著涼意,然而這點涼意並不足以使他裹著錦被還瑟瑟發抖。
心煩意亂,索性起身,喚福善德進來撤了冰盆,將殿中所有的燈燭點上,神色不明地坐在最光亮處。
如蘇柴蘭的親筆信早已被他燒成灰燼,趙貫祺喉中乾澀,沙啞地嗤笑一聲。
不知道從哪個泥巴窩裡滾出來的狗崽子,竟然妄想從他堂堂天子這裡分得一杯羹。
他老子不行,他更不行。
趙貫祺神情漸有癲狂之色,離北,呵,離北什麼都不是!仗著是邊外最大的部落就上趕著找死,可笑至極!
就算不靠著顧家,不靠著顧長雲……趙貫祺雙眼發紅,狠狠按了把心口,他還有可用的好三弟,還有先生。
他撲向桌面,哆哆嗦嗦地拽過來紙筆,用力之大竟將一杆紫毫甩飛出去,在地上摔成兩截。
先生,先生,得給先生寫信,得請先生進京!
無數燈燭悄然照亮他猙獰面孔,流下點點燭淚。
百戲勾欄,三層戲樓中,如蘇柴蘭赤腳站在廊下,衣領大開,露出一片白皙的胸膛,他外衫鬆鬆垮垮披著,依舊戴著那面黃金四目面具。
白玉墜子搭在他身前,貼在皮肉上微涼,紅繩更加襯得他肌膚勝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