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肖吊了一宿精神,又被凌志晨一遍一遍地盤問,直到戌時四刻才出了正廳。
細雨淅淅瀝瀝落在肩上,凌肖疲憊不堪,無心撐傘,然腰身依舊挺直,沉穩往後面的居所走去。
汪習廣超擠在廊下,莊律靠著柱子站在另一側,等在門外。
凌肖過去將門開啟,神情恍惚地邀他們進門,一連灌下半壺清茶。
莊律心知他被逼得太緊,此時精神不濟,同另兩人使了個眼色,廣超停在了門外,汪習將懷裡揣著的熱餡餅放桌上,小心翼翼開口讓他別忘了吃。
也不知凌肖有沒有聽進去,在裡間應了一聲。
莊律抿了抿唇,打來一壺熱水放到桌上,輕手輕腳退出去,無聲掩上房門。
凌肖一頭倒在床上,緩緩吐出一口氣,闔上了眼。
雲奕撐傘從長樂坊出來,剛被倫珠拉著東問西問,暗示她若是受了誰的欺負就同他說,他定然幫著欺負回去。
她哭笑不得,說不感動是假的,反過去拍拍他的手背安慰。
就知道是樓清清。
但她這次心中輕快不少,動作間有一汪盈盈月色環在腕上,引得她時不時便要低頭看上一眼,再輕輕笑一下。
她可是能恃寵而驕的人,怎麼能跟外面那一群自以為是的鶯鶯燕燕一般見識。
顧長云為她留了門,雲奕透過雨霧看見那一道斜在地上的光亮,愉悅地推門進去。
先見著桌上一個木盒,三花躺在軟墊上睡得四仰八叉,軟乎乎的肚皮一起一伏。
雲奕忍住沒上手擼一把,指尖順著盒子邊緣輕輕一滑。
顧長雲看清她腕上的桌子,目光一暗,招手讓她過去。
“哪找出來的盒子,”雲奕眸中帶笑,“整好裝下一個三花。”
顧長雲捉住她的指尖,輕輕一握,“它自己到處跑著玩,從王管家那翻出來的。”
雲奕用他的杯子喝茶,瞥見他神情不對,碰了碰他的胳膊,“怎麼了?今兒誰惹侯爺不快了。”
顧長雲捏著她的手腕摩挲,漫不經心道,“樓清清。”
雲奕挑眉,看他猛地沉下臉,腕上的癢一路竄到心尖,依偎過去,呵氣如蘭,“侯爺要為我出氣麼?”
顧長雲被她勾得心神一動,點了點她的鼻尖,“臉真白。”
他將今日之事同她說了,雲奕反應不大,沒敢說自己早就料到有此一日。
顧長雲悶悶不樂,古怪道,“我和白清實說是時,他臉上的表情同你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