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院里程夫人以淚洗面,哭得他胸悶頭疼,白天吊著精神晚上睡不安穩,短短兩日胸口疼的症狀便嚴重了許多,以前只是偶爾有一瞬的刺痛,現在常常都是悶著的。
大夫說這是精神不濟,氣血有所虧損,需得好好調養。
程作清眼前閃過一道白光,耳邊彷彿又響起了哭聲,不由得暗暗罵一句婦人愚笨,不知以大局為重。
罷了罷了,他藉由告了假,現在低調行事,等過一段時間再出去露面罷。
胸前的鈍痛愈發明顯,程作清扶著桌子重重喘息,瞥見旁邊參茶,端過來一口氣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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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好多,大夫不會口出虛言,他現在果然更需要參茶調補……
長樂坊夜間熱鬧依舊,這裡多是賭徒,只關心賭桌上的骰子大小,不關心有沒有丟了孩子。
或許他們曾經有一個兩個孩子,只是被拿去賣了換錢,全都拋在這張賭桌上了。
荷官們明顯感覺到今晚上坊主心情很差,他們偶爾經過樓梯口時後背一冷,抬頭便會發現坊主在樓上黑暗中靜靜站著,目光森冷望著下面的狂熱賭徒。
倫珠眉頭蹙了許久,他們的人私下去找失蹤孩童的蹤跡卻一無所獲,他今上午在房門口發現了一匣子熟悉的小玩意,說明晏子初回來了。
在戰場廝殺多年的本能讓他察覺到危險逐漸靠近,幾乎近在身側,這個節骨眼上晏子初回來……他們都不是心慈手軟的人,晏子初在晏家家主之位上坐了那麼久,雖說不是毫無善心,但一定會記得愛惜羽毛……他不敢將此事同晏子初,同晏家聯絡起來。
還有子寧,晏二小姐……
不行,倫珠忽然發作重重拍了一下面前欄杆,憤然轉身回房。
幾乎是同時長樂坊中所有荷官手上動作全然一頓,眼中神色嚴肅,不動聲色往樓上他所在的方向掃了一眼。
晏子初披了一身寒色從外面拐入三合樓後面的小巷,一身灰色夜行衣與夜色融為一體。
巷內靜得詭異,他拉滿警惕貼著牆根疾走,腦中一個聲音瘋狂叫囂著此處有古怪。
可這是三合樓後面,若真有歹人藏不了多久。
他半是警惕半是放心地想著事,沒看路冷不丁被絆了一下,詫異回眸時頭上忽而被蒙了個烏漆嘛黑的東西,接著小腹上就捱了一拳。
晏子初出於本能地出手格擋,袖中短刀無聲滑出,然而他心底覺得不對勁,遲遲沒有出手攻擊,只是一味的旋身格擋,每次想要伸手將腦袋上頂著的東西扯下時面門便會迎來拳風,弄得他頗有些狼狽地往後退步。
這個氣息……他胸口又捱了一拳,沒忍住悶哼一聲,耳邊輕飄飄響起一聲冷笑。
腦子裡登時炸開了花,手足無措扯下臉上的東西,入手發現是一件柔軟的黑色披風,淺薄的月光下一張好看到過分的臉對他勾出一抹冷笑。
“啊……是你啊……”晏子初僵硬地捧著披風,緊張到舌頭都要打結,“哈哈,好巧……”
倫珠瞪他一眼,拽過披風一抖穿回身上。
晏子初鼻尖輕輕抽動,小聲嘟囔,“你換了薰香啊。”
倫珠繫系帶的動作一頓,似笑非笑,“鼻子挺靈啊?”
晏子初悻悻地閉了嘴,生怕自己下一句話還惹他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