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想搖頭道:“去鎮上太顯眼,尋個附近的村子落腳,把你們的刀給我。”交刀的事不是頭一回了,一路行來,凡是途徑有人的地界,夏想都讓他們交刀。
幾人也不知他將刀藏在哪,反正再上路的時候就會拿出來還給他們。是以聽了他的話,都痛痛快快交刀。
關中不是一刀仙帶人搶個雙旗鎮還要打馬跑上三天的大漠,聽老大說,這裡的縣城裡都有保安團,有最基礎的武裝,除了維護縣裡治安,保安團最主要的職責,就是剿匪。他們這麼大咧咧進城,夏想擔心被萬一被剿匪不力的保安團抓了充數,完全是無妄之災。
儘管那六人就算被抓實際並不冤枉。
話一說完,夏想看了眼渾身都透著騷情的老二,他可不是如面上一般十六歲的雛,清楚老二這副德性的內裡,便再次開口道:“進了村找到落腳地,有人想去鎮上我不攔著,但不準騎馬。”
“得咧夏爺,我走著去。”老二如蒙大赦道。夏想立了鐵規矩不準糟蹋女人,在漠上看不到尚且難忍,見到了更是貓撓心般的難受,好容易眼見快到地方,夏想終於鬆口允許單獨行動,老二暗道就是走斷腿,他今個兒也要去千龍鎮把窯子逛了。
幾人往西走了十多里地,老大看到不遠處的界碑,寫著澗水村三字,打馬到夏想身邊道:“夏爺,山前就這最後一個村,再往前就得過了山才有。”
夏想點點頭。
轉身朝老二道:“要走的把馬交給老大,明日辰時之前回來,否則就自己想辦法上山。其他人下馬進村。”
被老二生拉硬拽一起去的,還有馬臉的老六。
夏想等人運氣不錯,村口就有兩間破屋,省去了叨擾村裡人。收拾了一番後,見夏想對著不遠處的房屋發呆,老大解釋道:“夏爺,房子半邊蓋,是關中的特色。”
“怎麼說?”
老大撓撓頭,一時語塞。他打小見到的房子就是這樣,至於原因…他隔了半天道:“這樣省料。”
一句說完,老大轉了話茬道:“夏爺,到這兒咱已經進了王家寨的地頭,澗水村沒準有他們的暗哨。”
土匪待在山上,想要了解山下的情況,自然要安排人在山下放風。老大做了這麼多年土匪,對他們的手段心知肚明。
看了眼在生火的老五,夏想說道:“你帶上老三,去村裡轉轉,打聽打聽訊息。真被王家寨的人發現了也沒什麼,左右咱們明個兒上山。”
“哎。”老大應了一聲。
他們出去,破屋裡就留了老四老五以及夏想三人。
老五生火的手藝不如馬臉老六嫻熟,光頭上蹭了些菸灰,火燒的卻不盡如人意。從他身上收回目光,老四開口道:“夏爺,您真是想上山落草?”
“都到王家寨眼皮子底下了,哪還有假?”夏想笑道。
老四小心措辭道:“您不像是想當土匪的人。”
“世道不給人活路,當土匪沒什麼不好,起碼能落個痛快。”夏想收斂笑容,平靜說道。言語中沒透露出言不由衷的意思,他眼底深處的心思,老四自問看不穿。但老四深信,他跋山涉水來關中,絕不會只為了投靠王老四這麼簡單。
“夏爺,王老四為人陰沉,王家寨行事更是毫無道義可言,真上了山,他…我們與他們臭味相投,您忍得下?”
夏想頭一次認真打量了一貫沉默寡言的老四一眼,不答反問道:“怎麼做的逃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