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他便俯下了身去。
帳外巡邏的兵士走過,他們手中的火把透著橙色的火光。
那火光透進帳子裡,連同帳內的燈燭一起,照亮了那座繪著梁朝江山的屏風。
梁朝的山脈大體呈東北——西南走向,兩個主要的山系構成了梁朝重巒疊嶂的地形,也正因如此,梁朝水系發達,土壤肥沃,人傑地靈。
可此時此刻,那地圖又活像是兩個交疊的人影,那兩個人影在地圖上輕輕顫動著,時不時發出婉轉的低吟。
屋外星辰轉動。
屋內的星辰也全落在陳宴秋的眼眸裡。
第二日,陳宴秋睡到了日上三竿才迷迷糊糊地起床。
這是他在王府裡才有的習慣,逃亡的日子裡他都是天剛矇矇亮就從夢中驚醒。
這也實在不能賴他,昨日荀淮摁著他鬧了幾乎一夜,陳宴秋不知過了多少次。
牢牢夾住的地方被磨得泛了紅,那處的皮肉本就敏感,現下一動就疼,偏偏荀淮還在旁邊笑眼盈盈地看著他,一副得了便宜、饜足的模樣。
陳宴秋被荀淮看得生出了些氣來,把旁邊的衣服團了團,就往荀淮身上丟:“你這樣同真的……又有什麼區別?”
荀淮昨夜得了趣,現下願意順著陳宴秋的意思,是以也沒躲。
他把衣服接在手裡,將陳宴秋抱起來道:“是夫君的不是,為了賠禮道歉,夫君給宴秋穿衣裳可好?”
雖說身上疼得厲害,但是陳宴秋面皮薄,青天白日,他還是想穿戴整齊的。
所以他也沒拒絕,勾住荀淮的脖子小幅度地點了點頭,喉嚨裡發出了點哼聲。
陳宴秋在自己懷裡乖乖的,荀淮唇角的笑意就更濃了些。
每次做完事,第二天陳宴秋便有些懶懶的,用完早膳,陳宴秋便又覺得乏了,撐在桌子上打瞌睡。
“宴秋?”荀淮叫他的聲音帶著笑意,“想睡的話我帶你去床上睡,在這裡不舒服,等會兒得脖子疼。”
陳宴秋卻強打起精神來瞧他:“那你去哪裡?”
荀淮知道陳宴秋這幾日總愛粘著他,耐心道:“今日大軍進城,我得去看看,以免生事。”
“荀家軍不會生事吧……”陳宴秋還沒說完,就明白了荀淮的用意。
荀家軍不會生事,燕軍可不一定。
營地離冀州城還是有一段距離的,但即使身上不舒坦,陳宴秋還是想跟著荀淮。
荀淮一下子就看穿了陳宴秋的心思,接著道:“你還記得你昨日問我端陽的事嗎?”
陳宴秋一下子就被轉移了注意力:“啊。”
荀淮捏了捏陳宴秋的臉頰:“我現在有決定了,你想聽嗎?”
薛端陽在營帳裡頭,繼續在話本上畫著王八。
她將將勾勒出一個輪廓,又突發奇想,繼續給那隻王八畫上了有些呆愣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