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臨淵坐在床沿,燭火將他的身影拉得修長孤寂。
他餘光忽瞥見檀木衣櫃門縫間,漏出一角月白鮫綃。
他將那布料扯出來,這是江初月的一件貼身小衣,小衣布料滑膩,上面繡著鯉魚戲荷圖。
銀線繡的蓮蕊間,還縈繞著若有似無的幽香。
謝臨淵眸光微暗,將她的小衣緩緩放在枕上,在熟悉的淡香裡迅速入睡。
...
又過了兩日。
王府的後院諸事,江初月依然在處理,但就是不願意回來。謝臨淵一個人孤零零睡了三日。
連日的獨寢,讓謝臨淵身上的氣壓更低,朝堂上百官恐懼。
夜裡,謝管事將清心降火的茶水端進書房,把江初月今日的行程彙報:“王爺,今日王妃陪蕭老夫人去石經寺上香,黃昏才回蕭府。”
謝臨淵指節叩在案上,墨玉扳指寒光森冷:“她這是要常住蕭府?”
謝管事斟酌著開口:“老奴斗膽說一句。王爺...其實王妃替蕭將軍擋箭,也不能說明什麼。”
謝臨淵示意謝管事繼續說下去。
謝管事躬身道:“若遇刺客行兇,老奴也定會捨命護主。此乃主僕本分,可老奴對王爺絕無男女之情。”
謝臨淵沉默不語。
謝管事又側頭,問書房門口值守的侍衛首領玄影:“玄影,若是有賊人刺殺王爺,你會奮不顧身替王爺擋箭嗎?”
玄影鏗鏘有力答:“屬下萬死不辭!”
謝管事問:“那你心悅王爺嗎?”
玄影驚得瞳仁驟縮,手裡的刀啪嗒落地,八尺漢子差點跪下來喊冤:“不,不是!王爺明鑑!屬下不好龍陽啊!”
謝臨淵若有所思。
謝管事將倒好的清茶放到案桌旁:“人非草木,孰能無情。王妃和蕭將軍同住蕭府多年,兄妹二人互相扶持,感情深厚。蕭將軍遇刺,王妃奮不顧身相護也在情理之中。”
謝臨淵一口飲盡涼茶,想到那晚江初月的話。
謝臨淵起身離開書房。
夏日夜晚熱得很,月光如水照耀院子。管事在前掌燈引路,謝臨淵踏著月光去主屋,途徑花園時,忽然聽到院子深處傳來低低的、壓抑的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