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意思?我一直在這裡啊。”
“宋致平被綁在au公司的頂層,警方趕到時屋內起了火,我們在樓梯間提取到兇手的腳印,電梯裡有監控,兇手提前將宋致平下了藥迷暈,不敢坐電梯,便揹著宋致平上了三十樓。犯罪嫌疑人是男性,年齡在20至30歲之間,身高一米八左右,身材偏壯,不是肥胖,而是力量型。我們在商圈十字路口的監控中,找到了你的車,準確地說,是你的司機開的你的車。宋致平失蹤的時間大約是晚上六點到六點半左右,你的車剛好在那個時間段裡出現在了商圈中心。他把宋致平先放去公司,然後再繞回去接你,等你被扣在警局,車又出現在了商圈中心。”
秦虞眨眨眼,冷笑的表情上有些許憤怒:“那隻能解釋這一切都是司機做的啊,跟我有什麼關系?司機只是個給我開車的人,你不會真以為他像古代的那種隨從,可以為主人做任何事吧?再說了,我不是他的主人,我只是給了他一份工作,算是僱主,如今這時代,誰會幫誰無故殺人?”
曲應騫:“所以你承認了是‘幫’。”
秦虞矜持地回答:“你要這麼理解,我也沒辦法。”
“這是你最高明的地方,但恰恰也是破綻所在。”曲應騫揚了揚下巴:“我現在告訴你,你的破綻在哪兒。”
“你說。”
“第一,你們倆結婚多年沒有孩子。”
“我們倆丁克,不行嗎?”
“第二,你為什麼不帶戒指?”還不等她回答曲應騫又追問了一句:“宋致平為什麼也不帶戒指?說到底還是因為這段婚姻形同虛設,因為宋致平,也是同性?”
他將也字咬得極其重,滿意的看到秦虞指尖一緊,不動聲色在心裡估算了幾分。
“首先,如果宋致平真有性侵女員工的癖好,那麼在公司裡絕對不會只單單傳出與雙胞胎姐妹有緋。你殺了他,不,準確的說是你安排人殺了他,讓他徹底坐實性侵的名聲。他身為au的姑爺,愛完美也算是其下産業,警方很有可能把連環失蹤案查到他頭上,畢竟有前科在身。婚姻對你們彼此來說,只是個殼,像百足蜈蚣的一隻腳,蜘蛛網上的一個環,沒什麼價值,本就是同林之鳥,加上又沒孩子,談不上有任何牽絆。”
“這僅僅只是你的猜測而已,你這人在破案上有一手,對政治一點不敏感,簡直是個白痴。我有些話憋不住,一定要給你聊幾句。你若要在警界發展,還真得利用利用關系,建立一個合適的上升通道。在市局當刑警,破再多案子,最多誇你一聲神探,可是對以後的發展沒有什麼好處。純粹人業務往上走,這一輩子走到重案隊大隊長就算是了不起了。”
“你是我的誰?不用你操心。”曲應騫勾唇一笑:“別急著拉攏我,還有其次呢。”
他從資料夾裡抽出一份資料放在秦虞面前:“你也別太小瞧我們這些人民的公僕,你的過去我是參與不了,但我能檢索過去的陳年舊聞,只要它們曾在這個世界上出現過,哪怕只留下過蛛絲馬跡,我也能找到。然後就發現了這個,你應該很熟悉吧?你大學一畢業就來晏城了,那時候你還沒有結婚,孤身一人待在這邊,可以說你是過來療傷,也可以說,你被你父親,流放了。”
秦虞盯著那舊報紙上的粗寫字型,臉色變了幾變,整個人瞬間像墜入地獄中遙首與黑暗對望,卻得不到任何救贖。那些埋藏已久的記憶——痛恨與無助一起擁著全部擠上來。
她感覺自己好像聽見了風吹葉落在耳邊獵獵作響,就像身處懸崖邊,一種刺骨的寒冷攫住她的神經,讓她感到全身乏力,方才的勇氣和偏執像樹葉上的水珠瞬間滑落到地上,消失不見。
曲應騫往後靠了靠微微縮著肩膀,眯著眼睛認真地看著秦虞,等待她的回複,就像是心血來潮隨便邀請一個朋友說了幾句話一樣。
秦虞很清楚曲應騫表面是求證,但其實必定已經調查出了所有的相關情況,只是想透過自己來進一步證實一下而已,無論她今天說與不說,都別想再像之前一樣輕松走出門。
許久,秦虞咬著牙緩緩說道:“這又能代表什麼?你不會僅僅就靠這個來斷定我綁架了我老公吧?證明公民有罪是你們公檢法的責任,但卻不是公民的義務。你們從開始到現在,什麼證據都沒有拿出來,只是在一個勁地套我話而已。這個東西能代表什麼?只能證明過去我曾受到過傷害,那能證明我謀殺了我老公嗎?如果這樣的邏輯都能成立那豈不是太可笑了!”
秦虞說話慢悠悠的,吐字很清晰,桌面的反光打在她的眼上,讓她的眸子閃閃發亮。此刻,她不再微微低著頭躲避曲應騫的視線,反而是鎮定掃視著曲應騫的臉。
曲應騫說:“宋致平失蹤後,身上手機不見了,你可以解釋為是綁匪為了防止警方定位,從而把他的手機扔了或者藏起來,查不到定位。但通話記錄還是可以查的,宋致平失蹤之前的最後一個電話,是你給他打的。”
秦虞的臉色開始發白,似乎有些不可置信:“我是有東西找不到了,所以打電話問問他。再說夫妻之間打電話很正常吧?並且我可以向警方提供我不在場的證明,但那不是我的義務,對警察來說,你們得提供我綁架我老公的證明才行。再說了,酒店的監控你們也查過,我老公沒有從休息室裡走出去過。”
“宋致平根本就沒有去酒店,是有人穿他的衣服,學他走路的樣子進了酒店。到了酒店房間,再換身衣服走出來就行,酒店走廊的監控都是定點位置,宋致平的那間房門外,恰好是監控盲區,整個過道裡,稍微注意點就能避開臉,這不是什麼難事。公司慶典需要提前定的房間都是宋致平的秘書統一安排的,那麼多間房,你不知道宋致平會在哪一間,你也沒辦法問宋致平,因為他不進到酒店的那一刻,他自己也不知道。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讓他不要進酒店,你給他打得那通電話,時間是在五點半,就是為了拖住他。宋致平接了你的電話後手機就成了失聯的狀態,你怎麼解釋這個?”
“我沒法解釋,都是你說的,可不是我做的。再說了,我老公如果沒去酒店,他的秘書不知道嗎?秘書可是給他親自送過咖啡。你別把我想的神通廣大。說來說去,都是揣測。”
“你怎麼知道秘書給他送過咖啡呢?”
警方沒向任何人透露過宋致平失蹤前的細節,送咖啡一事,只有裴真真和那些守在門外的保鏢們知道,但何恩婧將他們帶來警局時,特意防止他們串供,安排了不同的車輛帶過來,秦虞根本沒有時間聽他們說“細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