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與現實
“沢田綱吉,離那兩個家夥遠一點,”雲雀將腹部還在不斷流血的春廊抱起,向後方退去,“普通的物理攻擊對咒靈沒有效果。”
所有人都下意識遠離了中央,給他們讓出了空間。
兩只怪物在瞬息間向對方發動了進攻,沒有任何戰術與邏輯,如同野獸一般,進行著最為原始的廝殺與對轟。咒力與火焰在樹木間彈射、震蕩,嘶咬下對方的肢體,又在風聲中瓦解消散。
唯一值得慶幸的就是,人形咒靈的確短暫地阻擋住了ghost前進的步伐。
畢竟你不能指望一隻咒靈身上會有死氣之炎能被ghost吸收掉。
“雲雀,這裡這裡,”趁那兩只打得正起勁,路斯利亞沖雲雀揮揮手,開啟了自己的匣武器,企圖透過晴孔雀來治療春廊身上的傷口。
但很可惜,在晴屬性的火焰下,腹部的傷口在短暫止住血後,又重新恢複了原狀。
“誒?怎麼會沒有用啊?”路斯利亞的粉色墨鏡快長滿了小問號,這是他第一次遇到,連晴孔雀都無法治癒的傷口。
雲雀抬頭看向不遠處還在廝殺的兩只“奇行種”,沉默片刻,抬手將另一隻浮萍拐捅入春廊的腹部。
雖然傷口依舊無法癒合,但至少血液止住了,雲雀閉了閉眼,扶住春廊的那隻手還在輕微的顫動著。
賭對了,他想,可這並不是長久之計,他不知道浮萍拐上的術式能支撐多久,但他只能相信春廊。
相信他能在術式失效之前醒來。
懷裡的少年就像童話故事中的睡美人,外界一片混亂,而他沒心沒肺地丟下一句咒言後,就睡得像只小豬貓一樣。
當然,春廊並非真的睡著,他只是靈魂出竅了。
他漫步在銅黃色的陽光中,直到光芒漸淡,完全消失,整個世界浸透在血色之中,那色澤恍若燃燒身體的火焰,平靜而又痛苦。
一切動作戛然而止,無數的鐵鏈刺穿了他的四肢,他躺在血池中,瞳孔中沒有一絲情緒,就那麼凝視著圍在他身邊的人群。
多麼熟悉的場景,有一瞬間,春廊以為自己又回到了過去,回到了多年前那場惡心的獻祭中。那時的他也是這般,渾身淌血,抬頭只能看到數不清的白袍,還有刺眼而冰冷的白熾燈。
但很快,他便知道自己錯了。
因為一把墨色的長刀,穿透了自己的身體。不遠處,額頭上帶著縫合線的黑發女子沖他露出了一個笑容。
他只來得及再看一眼這個陌生的世界,便陷入了黑暗。他的雙眼被取走,他的舌頭被割下,他的四肢被斬斷,他的血液被汲取殆盡……
他失去了一切,再睜眼時,他又回到了血池之中。
一次又一次的分割、一次又一次的重複。漸漸地,他從最初的掙紮、哀嚎,變得平靜而淡漠。
這是第1855次,祂想,一個有點奇怪的數字。
這場慘不忍睹的獻祭終於走到了盡頭。祂的靈魂漂浮在半空,冷眼旁觀著喪失所有的自己,被打上邪神的名號。而祂僅剩的信徒,更是在那些人的誘導下,想要為祂鳴冤,反而成為了禁錮他的最後一道枷鎖。
祂的信徒變成了怨靈,席捲著祂,一同墮落。
“神明大人啊,早知如此,你不如答應我的請求,都好過被這群人類吞噬殆盡吧,”穿著和服的黑發女子站在原地,將眼前的咒胎封印起來,“真是無趣至極呢。”
祂站在原地,任由無數的怨靈從血池中攀爬出來,他們哀嚎著、扭曲著,爭先恐後地纏上他的四肢,將祂一同拉下深淵。
無數的血液淹沒了祂,他們如同千百年前的那群人類一般,撕扯著祂的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