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比試
不多時,裴杼帶著幾個人殺進了北大營。
如今管軍中事的將軍名叫鄧祥傑,雖只有四十來歲,但卻已經在軍中混了二三十年了,資歷頗為深厚。也正因如此,他才敢大著膽子跟裴杼這位新太守叫囂。想將他們遷到永寧縣,他們斷不會同意!
聽聞裴太守氣勢洶洶地過來問罪,鄧祥傑也不怕,點了幾個親信便準備應戰。
兩邊剛一見面,火藥味便直沖天際,周邊幾個守門的侍衛悄悄低下了頭,大氣兒都不敢出一聲。外頭都道這位新太守是個好脾氣的,上任之後也就弄了一出考試,雖然自上而下都折騰了一遍,但是好歹無人傷亡,廬縣還得了不少好處。眾人原本還在慶幸太守對底下人不錯呢,結果轉頭就拿他們這些守軍開刀了。
鄧祥傑如此憤怒,也是氣裴杼區別對待,憑什麼那些衙門的官員就能平安無事,他這個軍營的將軍卻得率先挨刀?偏心眼也別偏得太厲害。
甫一見面,鄧祥傑便開始給裴杼找不痛快:“今兒什麼風,竟把咱們的太守大人給吹來了,真叫咱們北大營蓬蓽生輝呢。”
裴杼還沒懟回去,鄭興成便怒氣沖沖地跳了出來:“少陰陽怪氣,怎麼跟太守大人說話的?”
鄧祥傑依舊梗著脖子,他之前一直很聽劉岱的話,但本質來說,北大營的將士們隸屬於兵部,跟地方行政官不是同一條線,即便太守官階比他高不少,可他也沒必要太害怕。
鄭興成掃了一眼他身邊的幾個親信,大鍋直接摳下來:“行啊,聖上欽定的太守都敢不敬,你們北大營真是硬氣。眼下不服太守,來日是否要不敬朝廷,不敬聖上?你們再有能耐也不過三萬多人而已,這就想要造反了?”
鄧祥傑眼睛一瞪:“你少危言聳聽!”
裴杼慢條斯理地道:“我看鄭大人這話並沒有說錯。”
鄧祥傑身邊的幾個將士腿腳一軟,徹底服了裴杼幾個。他們都還沒開口就被扣了一個造反的帽子,若是再犟下去還得了?
幾個人當即勸鄧祥傑趕緊消消氣,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的?眾人合力,一邊哄著鄧祥傑稍安勿躁,一邊畢恭畢敬地請裴杼一行先進裡頭說話,順便還將門口幾個守衛都給打發了。這等要命的話,可不是誰都能聽的,萬一日後真傳出點風言風語,他們都得跟著倒黴。
鄭興成斜著眼看這幾個心腹忙來忙去,十分惋惜這幾個人竟然跟著鄧祥傑這個蠢貨。若是在他手底下辦事,日後說不定還能混出頭。
多想無益,眼下兩邊可是對手,鄭興成可不會輕易心軟。
他跟著裴大人坐下後,便聽到裴大人率先發難。
裴杼的要求很簡單,作為幽州的守軍,這些人就該履行職責,守衛好每一個幽州百姓。搬到永寧縣就是他們該做的,搬也得搬,不搬也得搬,他這是告知,而非商議。
鄧祥傑剛被幾個心腹勸下去的火氣又上來了,他都四十有六了,還被裴杼這樣一個毛頭小子壓著威脅,如何能忍?哪怕明知道自己言語失妥,鄧祥傑還是要說:“劉岱任幽州太守整整五年,期間並未對北大營有過任何不滿,也從未對駐地有過異議,怎麼大人剛上任,便鐵了心想要將咱們往永寧縣遷?”
鄧祥傑冷著臉說出這番話,他知道劉岱如今名聲不好,但在他看來,裴杼就是比不過劉岱。劉岱雖然是個貪官,但是沒貪到軍營中來。相反,劉岱在任期間對他們軍營十分維護,多次表示,他們北大營並不需要做什麼,只要守好幽州,便是對朝廷、對陛下最大的貢獻。永寧縣可以丟,甚至安平縣也可以丟,唯獨幽州城不容有失,這關乎到朝廷的臉面跟中原百姓的安危。
多年來,鄧祥傑也一直戰戰兢兢地守在幽州城附近,從未挪過地方。雖沒有什麼功勞,好歹也有苦勞。就想劉岱說的那樣。北大營的存在足以震懾東胡,幽州能安穩,全靠他們幾十年如一日的堅守!
聽到對方將他跟劉岱比,裴杼直接氣笑了,對方既口不擇言,他也無需再給什麼臉面:“萬萬沒想到鄧將軍這麼聽劉岱的話,劉岱讓你們做什麼,你們便做什麼?那劉岱如今還死了呢,你們怎麼不去死啊?”
“你——!”鄧祥傑勃然大怒。
但他剛站起來,便被一個大漢給轄制住了。
“坐下。”江舟面無表情。
鄧祥傑掙紮了兩下,神色驟變。他好歹也是個將軍,盛怒之下的力道根本不是常人能比的。可這人竟不聲不響地將他按住,甚至根本沒看到他有使勁兒的跡象。
鄧祥傑滿腹狐疑地看著江舟,裴杼究竟哪裡弄來這麼一個怪物?難怪今日敢闖進軍營呢,原來底氣在這兒。敵我力量懸殊太大,鄧祥傑瞬間冷靜,也不再叫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