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關上,長廊上驀然一靜。
程徽仰頭看著靳承,有些擔憂的問:“靳大哥,你是不是在生阿佑的氣啊?”
“沒有,我怎麼會生他的氣呢?”
兩人並肩朝著走廊盡頭的小陽臺走去,靳承釋懷般揚了揚唇,“我只是覺得愧對他。”
當初回國就是想彌補靳佑,可到頭來卻還是沒能彌補。在知道靳佑這些年過的是什麼日子後,毅然決然的讓段溶回國。
本意只是想讓母親將父親帶出國。
畢竟父親那種人,只有遠離權力中心才能老老實實的待著,否則靳佑只會一直在他的掌控之下。
可萬萬沒想到會鬧到如今的地步。
他憋悶了許久,直至此刻才像是吐出胸膛內的那一口濁氣,“這次的事情,謝謝你。你能願意幫我們兩個,我真的很高興。”
“靳大哥只要不怪我多管閑事就好。”程徽雙手背後,兩根手指纏繞勾著,裙擺隨著每一步的走動搖曳。
綠色長裙猶如巨石之下長出的一株草。
堅毅又富有生命力。
她仰頭看著走在身邊的靳承,直接說:“其實阿佑每次遇到很難過的事情,都會夢見你和阿姨離開他的那一幕。對他來說,你們在夢裡面拋棄過他很多次。”
靳承目露驚訝,至少這事靳佑從來沒有跟他說過!
但想到二人之間的關系,他又恍然明白。
平時靳佑都不願意跟他有太多接觸,又怎會願意跟他說這些事?
只是沒想到當初那件事,靳佑到如今都還在意……
兩人不覺間走到了陽臺,程徽回過身,眼神溫柔的看向遠處的休息室,“其實阿佑很會愛人,他很會表達愛,內心也很柔軟,很好哄。”
“但因為沒有人教過他,什麼話不該說、什麼事不能做,所以他這些年也說了很多不能說的話,也做錯了很多事,他好像一直都是憑著感覺生活。”
靳承手肘撐在欄杆上,看著外面的夜空。
對靳佑的愧疚,又一次達到了頂峰。
“靳大哥還記不記得當初你找我問的那件事?”
“當然記得。”
程徽唇角微微揚起,語氣愉悅:“雖然我現在還是不知道那件事是什麼,當我後來仔細想了想,如果那件事是阿佑不願意讓你知道,他可能是想把你推遠點。但把人推遠的這種行為,不僅僅是拒絕對方的靠近,還有一種可能……是他想保護你。”
意料之外的猜想,聽的靳承心頭一顫。
他不可置信的看著程徽,雙眸卻逐漸失焦。
這些年他一直以為靳佑和靳父之間的爭吵,是靳佑不懂事。但細想這個誤會的背後,不僅僅是靳父偽裝的好,還有個原因就是靳佑似乎是在刻意的引導、推遠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