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反了會怎樣?”
“也不會怎樣,就是求不到一個文縐縐的郎君了,織娘大概會賜個舞槍弄棒的郎君給你。”
薛玉琢說這句話的時候,俊秀的面龐隱在槐樹的陰影下,將臉上的緊張和通紅的臉色藏得嚴實。
裴姝腦中嗡得一下,被薛玉琢這話驚得有些昏了腦袋。
她手腳笨拙地掩飾著自己的心慌,隨手拿起一個渾圓的梨子對著薛玉琢扔過去:
“你盡會瞎說,我不理你了!”
薛玉琢長臂揚起,接住了梨子,送到嘴邊咬一口:
“挺甜的。”
裴姝捂著臉回屋了。
月亮越升越高。
裴姝趴在床上,翻來覆去了好久都沒睡著。
寂靜的夜裡,她聽見自己急促的心跳聲被無限放大。
喵~
初九蹭到她的床上來,碧色的眸子如水洗過一般晶瑩剔透。
“噓——初九。”
裴姝從床上爬起來,走到窗邊對著月亮再次拜下.
這次很謹慎地把左右手的上下順序換過來了。
月光照得她的臉越發白淨,她的聲音小得只有她自己能聽見:
“求織娘莫怪罪,我方才說謊了。”
“我不用夫君文辭四海,如芝如蘭。”
“我只求一個愛笑愛吃果子,會給我摘花偷酒的夫君,就像他一樣。”
少女叩拜的影子投在地上,像一隻從月宮裡逃出來的兔子。
她輕手輕腳地抱著初九回床上:
“初九,你聽到了我和織娘說的秘密,你可誰也不能告訴。”
裴姝把臉埋進枕頭裡,笑得肩膀都在顫。
很久很久以後,裴姝回憶起來這個夜晚。
她自嘲地想,定然是織娘怪罪她說謊了,才會把那樣生氣蓬勃的少年從她身邊奪走。
半年後,庭州傳來噩耗,薛將軍戰死沙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