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霽徑自拿了個沒切的桃子,捧在手裡,氣呼呼地直接啃了一大口,嘴邊都是汁水。
皇后瞪他一眼:“你皇兄可沒天天去池子裡鬧。”
慕容霽氣勢蔫了,低頭啃桃子:“哪個榆木腦袋又告密了?”
等慕容霽吃完桃子,皇后把剝好的松子仁推到小兒子面前:
“鬧餓了吧?還沒到晚膳的時辰,先吃點果仁。”
慕容霽嘴裡爆開松子仁的油香:“母后給我吃這麼多,我以後就長成湖裡錦鯉那麼胖了。”
皇后:“你日日都這麼鬧騰,吃了也不長肉。”
慕容淵:“讓阿霽日日坐著學下棋,想來能長些肉。”
慕容霽:“皇兄,你又說……我不用學,我說了我一直是讓著……”
皇后在旁邊笑,笑著笑著,猛地咳了幾下。
她用帕子捂唇,帕子再移開的時候,慕容霽眼尖地看見那上面沾了零星血沫。
“母后!你怎麼了?”慕容霽丟了手裡的松子。
慕容淵也過去扶皇后,對身邊人道:“快去宣太醫!”
皇后攥著帕子,安撫兩兄弟:“沒事的,母后只是最近嗓子有些幹,咳出點血絲,養兩日就好了。”
皇后娘娘說養兩日就好了,可是養了兩個月,情況卻越來越嚴重了。
夏日已過,秋菊成團開的時候,慕容霽見母后咳得越來越頻繁,咳出來的血也從鮮紅變成了暗褐色。
咳嗽的時候,母后說胸中痛得好似錐刺一般。
慕容霽想多去看看母后,可母后很多時候都不見他。
他扒在窗子外悄悄看,隱約瞧見母后面色青灰,咳得胸廓劇烈起伏。
慕容霽抹著眼淚去東宮問皇兄:“皇兄,母后什麼時候才好起來?”
慕容淵眼神黯淡,只說:“阿霽,你該長大了。”
母后離世的那日,慕容霽覺得自己好像長大了,因為他再也不想去湖裡泅水了。
他一撲入水中,眼前就會浮現母后口鼻溢血,染紅半個枕頭的畫面。
母后出殯那日,父皇哭得很難受,人憔悴了許多。
後宮嬪妃無論品階,都跪在了靈柩前。
每個人好像都在擦淚,可是花了眼的慕容霽卻覺得那些人好似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