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小時候畫畫時,總會在山上畫一片巨大的雲。雲上畫著村落和房屋,那是天上人住的地方。
阿澈剛上山的那年,她和阿澈一起去摘野果,最熱的天氣裡,時常有一兩朵雲遮在他們頭上,正好投一下一片陰影。
知知跟阿澈說,那是他們倆的娘在天上手牽手,一起給他們遮太陽。
後來知知長大了,還是會時不時仰頭看天上的雲,可心裡卻明白,雲只是雲而已。
現在,她聽見忍冬說起以前的事,說到她娘夢見過她滿山跑。
她心裡升起一種不可思議的感覺。
就好像,她娘這些年真的一直在天上看她,在陪著她。
“冬姨,”蘇知知握住忍冬的手,“我娘有沒有給我寫過信?”
忍冬愣了一下:
“好像沒有。”
“不過小姐留下了一些她以前寫的東西,我還藏著。”
忍冬想到這裡,把帕子一放,走到角落裡蹲著去了。
蘇知知也跟著過去:“藏在哪了?”
忍冬拿著一個小鏟子在角落撬地磚:“在這下面呢。我藏得好好的,沒人動過。”
但就是因為沒人動過,忍冬撬得很艱難。
還是蘇知知出手把地磚給撬起來了。
地磚下面有一個小坑,不深,大概半尺。坑裡面放著個金匣子。
蘇知知問:“這地磚下面怎麼會有坑,是冬姨你挖出來藏東西的麼?”
忍冬:“以前我和小姐一起挖的,小姐說要挖個地道通向外面,避人耳目。可是真挖起來覺得太難了,只挖半尺就算了,小姐說還是直接翻牆更方便。這個坑用來藏東西倒是剛好,我就把東西放這。”
塵封已久的金匣子被擦乾淨,然後開啟。
裡面放著幾本手札,都是裴璇親筆所寫。
有的是成人筆跡,而有的則筆跡稚嫩。
“小姐小的時候不願意寫字看書,那時候裴家請來的先生就要求小姐每日都要寫日常見聞,小姐慢慢地就養成了習慣,常常會記一些事情。”
忍冬指著那本字跡稚嫩,筆法有些歪扭的冊子:
“這本最早,是小姐小時候寫的,後來出嫁時一起帶過來了。”
蘇知知的心跳有些快,很小心地翻開看,見那冊子的第一頁就寫著:
【我不想寫札記。】
【二哥是隻大烏龜。】
【先生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