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那個……”陳池訝道。
“對,對,他老婆生病死了的那個。”
“殷大哥最近怎麼樣?”陳池不由問道,自從衛小桃去世後,他還是第一次聽聞殷守信的訊息。
“聽說又找了一個。”程哥擺擺手,“就是孤身人跟孤身人搭夥過日子,解解寂寞。”他一瞥兩個後生小夥,呵呵一笑,抽起了煙,沒再說這些。
“殷大哥怎麼賣煙了?”陳池不解道,“我去年遇見他,他好像在做清潔。”
“我也不清楚,我和他不是很熟。哪份工作能長長久久?”程哥若有所嘆,“我炒個飯還不是怕炒不下去?”
他猛吸了一口煙:“不說這個,不說這個,老殷大概想多條路子賺錢吧,畢竟家裡頭要寄錢回去,聽說他還挪了一點積蓄寄給岳父母,這頭又討了一個,總不能白讓人家跟著,不管開支。”
“小瞿,你也抽不慣吧?”程哥笑道,“老殷這煙是別人開車送到邊境,他再銷給熟人的,我不愛自己捲菸絲,就問他拿了幾包,比超市要便宜。”
“超市裡的成煙死貴。”瞿劍說道,他在延遲畢業改論文這一年,心情不舒暢的時候會去買包菸絲自己卷,也算有點經驗,當下評論道,“這個殷大哥倒有路子。”
程哥搖搖頭:“這活可不太好。”
陳池吸著煙,嗓子眼裡竄著一股生樹葉烤焦般的辣味,極是不舒服,他默默地回想著殷守信的模樣,只記得一個老實巴結的中年漢子在殘陽裡茫然四顧。
蝦有蝦路,蟹有蟹路,是命都在博出路,只是不知道對不對,值不值。
“吃菜吃菜,你倆怎麼不吃菜?”程哥招呼著,轉了話題,“小陳,啥時候你有空,我帶你去我新家瞧瞧,認認地兒。”
“好啊。”陳池欣然道。
瞿劍聞聽程哥置房了,連道厲害。
“就那麼回事兒。”程哥說著口頭禪,笑嘆道,“老婆孩子都來了,咋辦嘛。男人吶,肩膀上扛的不是自己一顆腦袋,是一家老小几張嘴。”
從程哥的外賣店出來,已是九點多。程哥開車要送他們倆,陳池謝絕了:“程哥,你明天還要做生意,我們自己回去,兩個大老爺們呢,這點路沒事。”
兩人坐了幾站電車,瞿劍望向窗外,突然抱怨道:“住了幾年,一點夜生活都沒有。”
陳池聞言樂了,他也側頭瞟向外面,但見黃色的路燈和霓虹燈箱時不時地掠過,街面上幾無行人,整個城市在黑夜裡迅速地陷入了寂寥清靜中。所經之處,沒有他老家門外那樣寬的六車道,只有低矮建築物圍出的曲折街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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