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池回來的時間很巧。
許霜降做完大掃除,洗完衣服洗完澡,覺得累了,準備休息,正抱起陳池寄放在床上的被褥枕頭。
門口嘎達一聲。
兩人在客廳碰了個對著,眼望眼。
許霜降面不改色地躬腰,把被褥枕頭放到沙上,這便要轉身回臥室。
“我傍晚打過電話到你家,媽說你回來了,”陳池語氣平平,像是在解釋,“我和顧一惟在吃飯。”
“唔。”許霜降停了一停,依舊往前走。
“霜霜,你到底有什麼不滿意?”
許霜降腳步一停,皺起眉,冷聲道:“我要休息了。”
“該解釋的,我已經解釋過無數遍。”陳池在她身後提聲喊,“你為什麼總是不能好好溝通?”
許霜降豁然扭頭:“你所謂的好好溝通,就是聽你說什麼就什麼,完全不用我自己的眼睛看,不用我自己的耳朵聽,不用我自己的腦子去判斷,完全不要我自己的感受了?”
“是,你顧及自己的感受了,那你顧及我的感受了嗎?”陳池盯住她,“你在你自己的父母面前,裝得什麼事都沒有,一家子和和睦睦,你讓你的爸媽安心,你想過要讓我的爸媽安心了嗎?你這周想過要給我的爸媽通電話嗎?”
許霜降一怔,沒吭聲。
他們每週都會給陳池家裡打個電話,你一言我一語地說說近況,這是固定的老傳統了。可是新年回來,許霜降和陳池一直在冷戰,她根本沒想到這茬。即便想到了,她估計也沒法像以前那樣歪在陳池身邊,湊趣補充描繪那些日常小事吧。
“你在我家裡,大年初二說走就走,不說顧及到我的感受,你顧及到我爸媽的感受了嗎?”
“這算什麼?對長輩沒敬意?第三個理由?”許霜降挑起眉,竟似一點兒也不肯軟和,還高聲反駁,“你今天在我家難道不是說走就走?”
陳池靜靜地注視著許霜降,沉聲道:“不是你希望我走的嗎?”
許霜降不知何故突然氣急敗壞,愣直喊回去:“大年初二,難道不也是你希望我走的嗎?”
陳池閉了閉眼:“我沒有希望你走,是你留了一個拙劣的藉口不辭而別,至今我都不知道你去了哪裡。”
“你今天的藉口不拙劣?”許霜降冷哼道,“不想到我家去,可以不去,說什麼朋友吃飯。以前你也總是在週末說有事,朋友吃飯要應酬,我媽怕你餓,什麼好的飯菜都給你留一份,可是你去了哪裡?你去幫別人搬東西。難道當時我就知道你真正去了哪裡嗎?”
“我說了我只搬過兩次。”
“搬過一次就不可原諒。”許霜降憤恨大喊,“你做好事去幫助別人,我會阻擋嗎?既然很平常,你為什麼不說?你潛意識裡在心虛什麼?你也知道這件事不能對我實說的,是不是?當時你用了什麼理由把我搪塞過去?我在家裡一無所知,給你洗衣服,拖地板,回趟爸媽家還一路給你帶飯菜回來。你呢,幫別人搬完家累了,回來鞋一脫,什麼都是乾淨的現成的。你覺得你去給別人服務後,回家就該我給你服務,對不對?你為什麼從來不穿拖鞋,回家不是光腳就是穿著襪子直接踩,這裡走那裡走,沙躺床上躺,像個垃圾傳播機一樣,我跟在你後面收拾,我每天要固定花多少時間做清潔,你知道嗎?你拖過幾回地板,搓過幾回襪子,這些都是我該的,你壓根不要看見,安然享受就好了,養足精神給那什麼黛茜好同事做牛做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