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一惟沒接話,抬眸問老闆娘:“有什麼魚?刺少點的。”
“清蒸鰣魚,絕對鮮嫩。”
“好。”顧一惟繼續道,“再來一份醋溜白菜,冬瓜排骨湯,一罐可樂,一罐椰奶,兩碗米飯後面上。”
許霜降欲言又止,這四菜一湯也太豐盛了,兩個人怕是吃不光。
“好咧。”老闆娘歡歡喜喜地重報了一遍菜名,很快把飲料拿過來,“稍等一會兒,菜馬上就炒好。”
“你喝哪一種?”顧一惟讓許霜降先挑。
許霜降拿了椰奶,潔癖發作,在桌上四處瞅面巾紙。
顧一惟見狀,會錯了意,揚聲道:“老闆娘,拿個杯子。”
“好咧。”老闆娘麻溜地從廚房奔出,拿了兩個杯子擺桌上。
“老闆娘,有紙嗎?”許霜降問道。
“有有有。”老闆娘轉身四顧,從別桌拿了一盒紙過來。
許霜降一瞧,沒出聲。老闆娘大概為了節省成本,提供的這紙質量可差勁,黃不拉唧就算了,那纖維絲看上去都鬆鬆的,有點粉散散。許霜降自以為是個隨和的人,但其實在生活細節上龜毛講究的地方也有幾處,在她心中,生活用紙是貼肌膚用的,挑選標準得比著內衣來,一定要舒適安全質量高,可不能是隨隨便便一張紙。
不過,先前她被顧一惟叫上車時沒來得及帶包,這會子手邊沒任何東西,也只好將就了。
顧一惟瞧著許霜降扯了一張紙,細巧地沿著椰奶罐的拉環擦了兩圈,他垂下眸,“啪”地開啟了可樂罐的拉環。
有一種人,看著很溫善,從不在明面上挑刺兒,但實際上安安靜靜地很挑剔。細節決定印象,許霜降在顧一惟印象中就是這種不作聲的嬌嬌,他總是一想就能記起,當年她瞅見他抱著大冬瓜上門做客,目光稀奇驚愕,但嫻嫻雅雅地不置一評。其後他給她撿著沾了雞屎的鞋,她捏著手指接過,明明嫌棄也沒說。她隨陳池和汪睿上他家串門,陳池和汪睿給啥接啥,唯有她,壓根兒不碰毛巾,喝杯水要猶疑著在他的搪瓷杯沿尋找落唇處。
顧一惟不動聲色地望向對面,許霜降拿起玻璃杯,似乎透過玻璃觀察到裡面去,待她倒了椰奶進去,端起喝上一小口,他扯了話題聊道:“怎麼樣?陳池去了好幾天了吧。”
許霜降嗯了一聲,覺得自己話太少,便添一句:“已經六天了。”
“他在那邊還好吧。”
“好,”許霜降微微側頭一算,笑意就不自禁浮上眼眸,“現在他那邊是睡覺時間。”
顧一惟默默望她一眼,大概在苗圃一上午,許霜降被熱著了,臉頰上的嫣紅一直沒怎麼消,配上這身衣裳,汗糯糯裡明眸皓齒,五官越發鮮亮。
老闆娘端著一盤菜過來:“醋溜白菜來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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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吧。”顧一惟抽出筷子。
“嗯。”
顧一惟夾一塊爽口的白菜幫子,許霜降則夾起一片白菜葉,只是她尚未放入口中,就眼尖地發現葉上有好多黑點。
她頓了一瞬,面不改色地吞了下去。
說出去不怕別人嫌她浪費,許霜降在家裡洗白菜葉,絕對會捨棄這樣的葉子,要是不慎混進了鍋中,她也不會吃,挑到一旁扔掉,陳池大咧咧,對她做的菜萬分放心,從來不細看,一古腦兒吃下去,有時候還會被她埋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