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景文接過單子走出辦公室,周蒼衡清醒了些,頭上貼著醫用紗布,邊角滲出絲血跡,正坐在走廊長椅上無趣地望著外面,一雙眼睛藏在淺薄的流海下。
吳景文雙指夾著單子遞過去,想起了醫生最後說的話:“你哪兒不舒服。”
周蒼衡撫著紙張邊緣,笑了笑說:“老毛病不提也罷,再見。”
吳景文突然說道:“等等。”
周蒼衡停下腳步站在樓梯拐角處,下方是連綿的階梯,他眯起眼勉強分辨高低:“還有問題嗎?”
“你是目擊證人,警察會找你錄口供,別自己離開。”
“知道了。”
周蒼衡邁開腿,由於視力問題速度不快,醫院裝修老舊,樓梯防滑的黑條幾乎被磨損完全,一腳踩在邊緣打滑,瞬間失去了重心。
吳景文剛準備去看黑風衣的情況,餘光瞥見他的狀況,沒多想沖上去接住他。
“咚!”
巨大的沖擊力把吳景文撞到牆上,撞得腦後起包腦內“嗡嗡”響。
手上摸了一把,周老闆倒是在他懷裡安安穩穩。
背靠著冰冷牆壁,吳景文下意識掂量著,之前光看就覺得他瘦,現在摸著更瘦,隨著弓背外套上顯露出清晰的肩胛骨輪廓。
一道暗光撕開逐漸蒙灰的記憶之匣,多年前一個跌跌撞撞逃開的身影,連記憶都沒有留下太多,只有散落在時空裡無處不在的弱香。
吳景文垂著頭,鼻尖對著男人的後腦,有東西即將破土而出。
周蒼衡的聲音將他帶回現實。
對方手勾著他腰側衣服讓自己站穩,奈何腰間強硬地橫著手臂,周蒼衡抬起頭:“不好意思。”
吳景文猛地松開手,盯著他臉上每一寸,幹巴巴道:“路不好走,我帶你去。”
路不好走就算他帶著也不會好走,周蒼衡張張嘴沒來得及說話。
周蒼衡定定地站了會,旁側人流來往,才緩緩邁開腳步下樓。
取藥處人並不多,周蒼衡正在摞藥盒。
吳景文從他手裡分走大半,心上古怪與他拉開距離:“你眼睛怎麼了?”
“之前家裡著火,被煙燻壞了。”
“周老闆是哪兒人?”
“本地人。”
“去過……”
“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