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周蒼衡拉下桌上複古的臺燈開關,整個書桌區域被照亮。
他來時沒有帶藥,只好在吳景文辦公室裡翻,在最底層的抽屜裡找出一板吃剩的感冒藥,還差一個月過期,可以看出來吳景文幾乎不生病。
“——咚!”
桌角一個玻璃瓶被帶倒,周蒼衡眼疾手快地接住它,放了回去,卻又忽然頓住,不由自主地被裡面那毫不起眼的東西吸引住。
“這是?”
那裡頭是一根黑色的發圈,細細小小綁不了多少頭發,更沒有名牌標誌,天橋下邊攤販一塊錢十個。
就這麼一個毫無價值的發圈被吳景文放在玻璃瓶裡好好儲存著,並且放在書桌觸手可及的地方。
發圈,是姑娘用的東西,而吳景文有姑娘用的發圈,看上去年代久遠,藏了許多年了。
周蒼衡扣著桌沿的手指微收緊。
“咚咚。”
周蒼衡下意識看向牆上的時鐘,吳景文回來了?
走廊根本沒有開燈,憑藉著月光勾勒出來人的身形輪廓——沒有吳景文那麼高,甚至比較瘦。
在開啟鎖的前一刻,周蒼衡警惕地問:“誰?”
對方又敲了敲門,不出聲。
不是吳景文,也不會是公司的員工。
周蒼衡從桌底抽出一把蒙灰的水果刀貼在腿側,腳步極輕地斜站在門後,卸下門鎖。
黑暗對於周蒼衡是弊端,書桌那寸昏暗的燈光到此處已經非常模糊。
他看到門口踏進來一雙黑色男士皮鞋,再往上是筆直的小腿,裝束與他昨天一模一樣。
可週蒼衡除了昨天已經很多年不這麼穿,更多像個普通市民,他就好像是從時間裡找出的一個陌生過去,擺到眼前告訴他這些曾經真實存在。
“看到我不迎接一下嗎?周哥。”
周蒼衡瞳孔狠狠地一縮。
再次聽到這個聲音的時候心底竟然有塵埃落地的既視感,無數泛黃如老照片般淹沒在長河下的記憶冒出頭。
“你應該知道我會來,本該找個更好的地方再見。”
周蒼衡反問:“我為什麼知道你會來?”
“那家夜店,我曾經告訴過你。”阿平扯動變化了許多年的嘴角,“你走的時候我曾告訴過你,如果你有需要可以找我,我會報答你。可能是那天海風太大,你忘了。”
阿平直視著那間未關上的休息室,以他優秀的視力可以看清屋內寬大的床鋪,足以裝下兩個成年男人,上方鋪著的被褥淩亂不堪,顯然剛使用過。
只是一眼,脖子邊抵上了鋒利的刀刃。
周蒼衡說:“藏得不錯,一次都沒被發現。”
指的是他這幾次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