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景文不會被殺，因為他活著有更大的用途，而保護他的人恐怕沒有這麼好的運氣——譬如四年前慘死街頭的特員——吳景文後來特意詢問過對方的姓名。
他叫曲海。
“……你這有止疼藥嗎？”吳景文抬手橫在額前，後背被牽連似的痠痛，指尖一扯連小腿都抽抽。白茫茫一片中劃過一道光，吳景文猛地撐起身，呼吸都開始急促，“——不對，你家有人來過嗎？”
話音剛落，他就愣住了。
茶幾上是吃了兩口的水餃，不知何時，筷子掉落在地面，沾染的湯汁就這麼大喇喇的灑了一地，要是以前林簡早拿紙巾解決了這塊地。
然而林簡坐在他對面，沒直接回答他，繃緊了身體背靠牆壁，放在以往他是絕對不會讓牆上的白粉末沾上自個的衣服。
他難耐地甩了甩頭保持清醒：“……沒有，但是我昨晚上出去過一次……吃飯。”
眼前已分為兩面，一切都顯示這不是一場突如其來的感冒或是其他疾病。吳景文指尖劃了三次才正中螢幕，剛戳中“110”三個數字，大門“咔”地響了。
防盜門被剪斷了鎖口，門縫裡探進來半邊身子，吳景文並不認識，但是對方高大威猛的體格擺明瞭不是善茬。
“兩個？”帶頭的男人口音略奇怪，似乎帶著雲昆邊界的味道，某些緬甸人學習中文就是這個怪異的調調。
身後的光頭把自個包裹得嚴嚴實實，面板呈現小麥色，身形瘦小但精悍。
光頭手中玩弄著佛珠，踩著雪白的地攤走來，身上帶著濃厚的梵香味，劣質但少見。
林簡緊緊盯著他。
他握著林簡的臉對著手中照片檢視，指了指蘋果上插著的水果刀，蹦出一句藏語：“殺了？”
林簡後背湧起一絲冷意。
高大的男人思考了片刻，直到林簡完全失去意識，沉吟道：“帶走，做實驗。”
光頭眼中迸發狂熱：“瞭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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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囚禁的滋味不好過，晚上萬籟俱寂，除了不遠處的水聲就是水聲，這種日子周蒼衡當年在基地裡過得夠久，但是傅超不行，他清醒的時候越來越少，發瘋的時候把頭往牆上磕。
每天有人替他暴力上藥，態度大概就是“熬得過你就活，熬不過拉倒”，給藥估計還是看在周蒼衡的面子上——怕他肚子裡沒安好心，先用傅超這條小命穩住他。
周蒼衡被關在這間漆黑的小屋子已經兩天，他似乎又回到九年前看不清走不動的被動地步，最終等待他的是老頭一把血淋淋的手術刀。
7號以為他會被惹毛，然而他就這麼靜靜待著，也沒撐著他去送飯的時候上來甩他兩巴掌。
“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