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蒼衡下意識地朝四處稍稍一瞥,卻忽然停在某處。
他遲疑地偏過身,不遠處是臉色沉青的患者與奮力搶救的醫者。
隔著滿地雜亂的對面站著一個穿著白大褂的男人,好像遊離於事外,對地上爭分奪秒的生命視若無睹,而是定定地望著他。
那個身形看上去眼熟而陌生,只見對方稍稍拉下口罩,抬起手晃了晃,周蒼衡眯起了眼。
——他指間夾著一支注射器。
下一秒,簾子阻隔了所有視線。
“都散開!別圍著!”
周蒼衡繞開障礙來到視線清明的地方,那人卻已經消失。
病房區將喧鬧遠遠拋在身後,護工對周蒼衡的重返相當訝異,緊接著拿出那件被她疊好的外套遞過去。
“周先生,您的外套,外面很冷。”
周蒼衡沒有接,他似乎沒有聽見這句話,定睛看著床上戴著呼吸機的徐輒,妄圖從他沒有反應的臉上看出什麼線索。
“剛才有人來過嗎?”周蒼衡問道。
護工回憶道:“有一個醫生來看過徐先生。”
“只有他一個?”周蒼衡緩緩靠近病床,指尖距離針管不過一寸之遙。
“對。”護工表示,“是發生了什麼事嗎?”
周蒼衡抬頭看向明顯加速的滴管,說:“他是不是注射了藥劑?”
護工愣住:“是的,那位醫生往輸液袋裡注射了藥劑……等等,周先生你在幹什麼——”
護工差點失聲尖叫,徐輒蒼白的手背飆出一道血,心率儀猛地飆起一個小高峰,輸液袋中的液體不斷流到地面。
“您在幹什麼?”護工驚恐地按著門把手。
周蒼衡在他傷口按上消毒棉花:“去喊醫生。”
護工只能倉皇地跑出去喊醫生。
“徐隊恢複的怎麼樣?”老秦完工就往醫院跑,剛從停車場上來,遇到同樣趕來的吳景文,想著這人來醫院的頻率高,隨口問了幾句。
吳景文正想著如何讓周蒼衡穿上家裡的豹紋保暖內衣褲,聞言回答道:“還行,再觀察幾天。”
老秦憂愁地說:“他媽那兒我要是頂不住,你得擋著點,我總覺得徐嬸要猜到了,你這西裝革履的,她應該下不了狠手,我這樣的,她敢下死手。”
吳景文沉默地拍拍他肩頭,表示兄弟幫不了,你得自個扛。
“醫生——”
他倆差點與拐角處沖出來的護工撞上。
老秦貼著牆:“出什麼事?這大姐跑這麼快摔著咋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