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昨晚上的話我想了很久,我覺得您應該先找個醫生看一看。”徐輒看他這幅雲淡風輕的模樣就牙疼,昨晚被他揍的地方隱隱作痛,他推來一張名片,手指在名字上打了三個圈,“我與這位溝透過,他願意和你聊一聊。”
周蒼衡這才收回視線,接過那張單薄的卡片,他記住那串數字又推了回去,說:“多謝。”
徐輒聳肩:“不客氣。”
周蒼衡頷首示意後想起身離開。
徐輒制止他:“等等。”
周蒼衡動作一頓。
徐輒翻出張照片:“你說你認識趙秦的時間很長,那你認識她嗎?這是我嫂子,趙秦的未婚妻。”
那是張老照片了,當年他們用的還是小靈通,徐輒想了很多辦法才存到現在,畫素並不好,但是周蒼衡只要看一眼就知道這是誰。
在對方希冀的視線下,周蒼衡說:“認識。”
“……她知道趙秦已經去世的事嗎?”
周蒼衡掀起眼皮看他一眼,說:“不知道。”
確實是不知道的,她怎麼可能知道,周蒼衡想,她走得比誰都早,在生命剛剛起航的時候跌入了深海,在名為“命運”的作弄下陷入他們所有人顛簸的“因果”。
徐輒啞口無言,他背靠著椅背一時半會兒不知該說什麼。
片刻後,他放棄了這個話題,問:“趙秦的墓地在哪兒?”
“沒有墓地。”周蒼衡說,“他不能有墓地,即便有,也不能在南境,這是規定。”
“對,這是規定。”徐輒嘆了口氣,他推開椅子站起身,“我還有工作,先走了,您……記得與他聯系。”
徐輒特意指了指被他重新收在手中的名片,然後塞回衣服內側的暗袋。
等另一個離開,二樓徹底空蕩起來,周蒼衡端起杯子喝了一口。
涼了,周蒼衡只有這個感覺。
早些年的照片,周蒼衡已經很多年沒有見到了,有些東西他不敢碰,一碰就會把他早就強行縫合的傷口|活生生撕裂,讓他這份拼命往前不問歸途的勁兒消失得幹幹淨淨。
還好,趙秦這兩個字最近在他眼前出現的頻率太高了。
這胖子的臉老是在他眼前晃,周蒼衡的承受能力又提高了不少。
他自嘲地笑了笑,披上外套緩緩下了樓。
踱步出門的時候吹來一陣冷風,吹走了他最後一絲不平靜,又恢複成那個步步為營的周蒼衡。
周蒼衡邁開步沿著綠化走了兩分鐘,在層層圍著的人群後不自主地停下——他聞到了一股新鮮的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