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瞅了一眼,先是興奮道:“他們倆啊,我知道,我看著他們倆從孩提一起長大的,兩個孩子從小無父無母,還好有慈濟堂,不過聽說倆孩子後來去了京城,從小倆孩子就感情深厚,兩個娃娃現在估摸都要成親了吧。”
老翁笑眯了眼,再定睛看了眼,好像不對勁,不確定地再看了看:“不對不對,這看著不像吳容那小子啊,搞錯了搞錯了!”
邢三察覺到了怪異,“吳容?”
老翁嘆了口氣:“我老眼昏花,看著那姑娘應該是沈梅那丫頭,現在細看來,那一旁的兒郎倒像是常常跟在沈梅和吳容身邊的,叫什麼來著……馬……”
“馬盼德。”
“哎!對!就是這個。”
邊聽邢三說著,邊思考,景清幽神色一凜,吳容?名字裡倒是有個“容”字。
邢三說完便退下了,書房裡安靜了須臾。
“應少卿,你怎麼看?”
應祉不發一言,淡淡地給了景清幽一個眼神。
瞅得景清幽心裡直發毛,他官大,她忍!“宣陽坊的住戶大多以為沈梅和馬盼德是一對,可為何去了他們老家卻多了個吳容?下官鬥膽猜測這沈梅可能與吳容才是一對。吳容是個關鍵人物,平康坊的薛萍,她前一個情人就是喚作容郎。”
應祉點點頭,“猜得不錯,走吧,陪我去金吾衛審審。”
景清幽一直以來覺自己才是隱藏實力的一把好手,結果這應祉才是實打實的扮乖吃老虎,想得遠,執行力也強,關鍵是他手裡有一堆為他做事的人。
他一早便去查了沈梅的籍貫和人際往來,結果她像個二傻子似的給他指點。
景清幽跟上應祉的腳步,問他:“應少卿是如何想去審金吾衛的,昨兒個不是還否定下官的看法,認為兇手沒有通天的本事嗎?”
走在前方的應祉驟然停住,轉過來看她,“我去審金吾衛,是好奇命案都發生在即將街禁時,但為何巡邏的金吾衛全無察覺?你之前的猜測合理,兇手即使沒有操動太史局的本領,但知曉金吾衛的動向還是可行的。”
稍頓片刻,應祉饒有興致地看著景清幽,“那景郎中為何不提醒本官去懷疑京兆少尹呢?他妻子難道沒有問題?”
景清幽挺身走上前,幽幽開口:“應少卿人脈廣,對長安城中各家各戶的情況豈不是瞭如指掌,應少卿都明白的事為何還要問下官。”
果然她不是循規蹈矩的人,應祉嘴角突然上揚,眼裡噙了笑意:“這方少尹雖然喜歡薛萍,但絕不是會為了風塵女子擾後宅安寧的人。方勃是個精明的人,他從地方升任上來,慣會說好聽的話,哄得家裡官場上眾人為他溜須拍馬,指不定他把女妓請進門,他妻子還得夾道歡迎。”
“出事後的幾日裡方勃不見客,也不出府,說得好聽是傷心欲絕,其實又何嘗不是在避嫌呢。目前還沒有找到方勃殺人的動機,他官途已順達,沒必要惹得一身騷。”
應祉說完,景清幽目光呆滯,沉默不言。應祉瞧著她好奇,輕聲喚她:“景郎中?……景清幽!”
“景郎中這是想什麼呢?竟想得入神了。”
景清幽抬眼對上應祉的目光,轉眼間,立馬換上無事發生的神情,微微一笑掩飾方才的失態。
“下官就是想到世間男兒果真是薄情寡性,不過,娘子家那般的傷春悲秋下官也做不出來,所以,倒也無所謂。”
應祉笑了笑,“景郎中芳齡幾何?見過多少如意郎君,便得此結論了?望景郎中此等聰明人莫做了為一朵殘花舍春的人。”
景清幽幽怨地盯著應祉越走越遠的背影,冷笑一聲——你這小屁孩還說教起我了。
應祉扭頭,“還不跟上。”
“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