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來,他無時無刻都想去找她,可在東都那邊,皇帝遲遲未定,鬧得人心惶惶,他怕她受牽連,所以就算他活著,也不敢和她送一封信。
蕭綏緩了緩,垂眼望去,懷中人的睡顏很安謐,像是已經忘掉了方才這一切,而他,卻能一直記得。
次日醒來的時候,崔清漪在汀蘭苑的床上,曇雲和阿月知道昨晚發生了什麼,但兩人像是商量好的,都沒吭聲。
崔清漪用完飯,想了想昨晚發生的事兒,覺得有些不對勁,再次問道:“曇雲,昨晚,真的是你們把我抱回來的?”
曇雲連忙應道:“那是自然,當時我和阿月一同在瀾園找到的姑娘,然後就回來了。”
“當時屋裡還有其他人麼?”崔清漪記得昨晚是為了請恩人吃飯,所以才喝了酒,可最後他離開沒離開,她卻忘了。
“有啊!”曇雲扭頭,扶她出去,“當時小小姐在床榻上睡得正香!”
崔清漪尷尬一笑,看來昨晚恩人早就走了,幸好沒看到自己酒後的樣子。
“這院子的海棠花怎麼都開了?”她抬眼望去,有些不可思議。
曇雲愣了一下,怕她看出來,開心道:“興許今年地氣暖,這海棠早早就開了呢。”
“原來是這樣。”崔清漪沒多想,不見雲錦書的身影,問了句,“阿蘅去哪裡了?”
曇雲若有所思:“好像是去前廳了。”
如今江家來來往往的人有很多,雲錦書也時常跑過去湊熱鬧,正好讓她有了許多玩伴。
“昨日的書還沒唸完,這會兒就……”崔清漪嘆氣,“午後把她抱過來。”
春日還未到,這汀蘭苑就已經有了蒼葭綠意,像水中泡著的嫩荷葉,輕輕一推,就有了無限的柔波。
廊下,崔清漪將雲錦書抱在懷裡,便道:“今日娘親教你這剩下的幾首詩,你若全會了,晚上讓廚娘給你做櫻桃煎吃。”
雲錦書顯然不被這些吃食所誘惑,搖了搖頭:“我想跟娘親作畫。”
崔清漪被她的神情逗笑了:“怎麼總想著讓娘親作畫?”
雲錦書似是傷心,一把抱住她,細弱道:“今日瑤瑤對我說,她爹爹前些日子帶她去東都玩了許久,還說那裡有很多好吃好玩的。她說的那些,我都沒聽過……”
“怎麼了?”崔清漪問她,“阿蘅也想去東都?”
雲錦書嘟著嘴,說出了自己的疑惑和難過:“娘親,為什麼我沒有爹爹?”
崔清漪知道會有這麼一天,坦然笑了笑,安慰道:“從前娘親不是給阿蘅講過爹爹麼?”
雲錦書對這個答案不太滿意:“但阿蘅長這麼大,一次都沒見過爹爹……連爹爹長什麼樣子都不知道……”
崔清漪有些心酸,無奈道:“怎麼沒見過呢?書房的那幅畫,就是你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