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輪椅推到了一號牌子前,然後在伍英耀的旁邊尋得了自己的位置,而對面,則是與自己共吃了兩餐李嘉宇。
李嘉宇還是呆呆地站在那裡,看上去完全不像昨晚以那種手段殺了人的模樣,他像感覺到白忘惜在看他,緩緩地抬起了頭,與他對看著,忽然咧開了嘴笑了起來。
他明明在笑,可看在白忘惜眼中,就像一名屠夫拿著大刀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寒意自脖子上傳至大腦,腹部像是重新感覺到昨晚郭婉婷被破肚取髒時的劇痛一樣,不由得把手輕輕地放在了腹部之上。
大門開啟,管家領著下人把盤子端了進來,負責把盤子放在白忘惜跟前的人,正好是雪萍。
她這次的表情與之前的有些不一樣,雖然還是一副木訥的模樣,但額上卻泛起了薄薄的汗珠,似是強忍著某種強烈的情緒,讓她的身體作出了最本能的反應。
她是在害怕什麼?管家?還是這裡的主人?
白忘惜想與她聊上兩句,可雪萍把盤子放下後,連眼睛也不多看他一眼,便退到了一旁,白忘惜也只好作罷。
銀色的蓋子揭開,今天的晚膳尚算正常,是香煎魚排。
雪白的魚排被煎得金黃,散著一股很香的牛油味,讓餓了許久的人不禁垂涎。
白忘惜雖然有淩月宸的麵包充饑,可麵包吃了三天,雖然能解決溫飽,卻不能解決生理上的食慾,還是不禁被這通身是引誘氣息的魚排所吸引。
管家依舊說著一堆之前的開場白,內容與語氣也幾乎一模一樣,對此,白忘惜並不感到意外。
餐具備上,白忘惜還是理智戰勝慾念,只是稍稍切下了一點魚排,便放下了刀叉。
待淩月宸與淩智博也放下刀叉準備離開時,一道清冷的聲音在旁響起。
“你們,為什麼都不用吃東西?”
說話的人,是臉色發沉的梁思源。
他叉著一塊魚排,眼睛死死地盯著淩月宸,放進了口中,彷彿被他咬碎的並不是魚排,而是眼中所看之人。
淩月宸微笑著:“辟穀。”
梁思源猛地把手中的叉子摔在了盤子上,盤子雖沒有破,但發出了一聲瓷器碰撞的聲音。
“闢你丫!你們是不是知道有什麼不用吃東西就可以裹腹的辦法!說!”
他的眼神接近瘋狂,看上去就如伍英耀一樣,透著滿滿的殺意。
白忘惜怕梁思源失控把手中的刀飛過來,有意擋在淩月宸的跟前,冷冷道:“我們並沒有不吃東西就能裹腹的方法,要是這樣的話,這世界還有人種植,還有人做廚師嗎?就如淩先生所言,我們只是吃得比較少,而且梁先生,吃的話不一定會死,但不吃的話一定會死,既然是這樣,你把東西吃進去,就能達到裹腹的效果,你為什麼還要探討其他人有什麼方法避開吃飯這一環?”
林賢怕白忘惜的話刺激到梁思源,便打著圓場道:“怎麼可能有不吃東西就能裹腹的事情呢,梁先生,你也別想太多,把晚餐吃了,才有力氣等你的女朋友回來,不是嗎?”
“女朋友” 這三個字就像開關一樣,讓梁思源處於瘋狂的狀態稍稍恢複了過來,他口中喃喃:“對,我還要等她回來。”然後又用手中的刀子,刺了一大塊魚排往嘴裡塞,塞著塞著,不慎刀鋒刮到了嘴唇,鮮血瞬流,他又像沒事一樣,把混著血液的魚排咬了一塊又一塊,咬得滿嘴血紅,看得白忘惜不禁皺起了眉目。
白忘惜沒再向他看去,與淩家兄弟一起走出門外,踏出之時,背後是林賢的聲音:“白先生,今夜有空,可以來我房間一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