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有人給了這個張狂粗野的男人一巴掌,重重拍在他肩膀上,強行打斷了這毫無道理忽如其來的笑。
那也是個高大的男人,他也是大約三十到四十歲之間,短髮,收拾的乾淨利落,他瞧一眼明亮,彎腰對這男人耳邊低語了一句什麼。是剛剛那個男人說出來的同一種語言。他臉上還有笑的餘波在迴盪。
男人眼睛發亮,一邊聽他朋友的耳語一邊繼續肆無忌憚看著她。
他的朋友又說一句什麼之後,他終於妥協,他垂下睫毛,往後一仰,徹底陷入了沙發和陰影中。
這個時候,這個阻止笑意的男人過來給明亮致歉。他示意酒保記賬,問她:“亞洲人?中國?日本?韓國?”
他換一個國籍的同時就換一種語言。他也帶著笑意,不張不斂,是一種恰到好處的善意表情。
明亮心中鬆快很多,臉上的熱度也退卻一些:“中國。”
那男人笑意舒緩:“同胞。”
他換上一口純正的漢語,字正腔圓的標準腔調,聽不出來具體的籍貫。
他說:“我姓顧,華僑,在這裡生活。但是我會說中文。這裡的人都叫我顧先生。”
明亮點頭。
也叫他:“顧先生。”
顧先生點頭示意,他沒問關於明亮的隻言片語。他又說:“我朋友……你可以當他是喝醉了。實在抱歉。我們很失禮。”
顧先生自動把自己拉入失禮的陣營,這也是一種外交手段,以無辜的人去面對錯誤,態度良好,效果也會格外顯著。
明亮看向那一片陰影。那個男人的眼睛和笑意,都清醒而粗野,他手邊一杯烈酒,從頭到尾都沒動過。
明亮的視線從酒杯上轉回。又看顧先生。
顧先生也看一眼那杯酒。
他頓一頓,解釋說:“有的時候,令人沉醉的,不一定只有酒精。”
顧先生說:“暈眩。”
他見明亮臉上疑惑之色更甚,他指了指頭頂,劃一圈,又指指地,也畫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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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旋地轉,而令人天旋地轉的,不一定是酒精。”
明亮問:“那還有什麼?”
顧先生說:“可以打個比方,舉個例子。比如水手,在海上漂流很長時間,已經習慣顛簸,忽然有一天開始可以腳踏實地,水手卻開始暈眩,不穩,嘔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