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了一下,白玉冠是師父接待貴客才會用到的配飾,可是今日並不曾聽說會有貴客上門。難道是外面跪著的那對夫妻?真是人不可貌相麼?難道那對夫妻是什麼皇親國戚?
師父束好頭髮,穿上相配的白色長衫,黑髮白衣,整個人看上去翩然出塵,彷彿世間一切都與之無關。我到底讚歎:美人果然是美人,不管看了多久,依舊能夠叫人驚豔。
當然這話只能再心裡嘀咕,若是師父知道我這般評價與他,嘴上不說,只怕當晚就會叫我把入畫樓上上下下的地板都擦一遍。
入畫樓在莫憂谷的深處,終年霧氣繚繞,縱然此時是盛暑天氣,毒辣的烈日透過參天古木和藤蔓雲霧,落到小樓外的石階上的時候也只剩下三分的溫暖。我不知道師父為何要隱居在這裡,山路難行不說,到了寒冬便是大雪封山,直到春日遲暮才會有消融的跡象,實在不是個適合人住的地方。可是唯有如此,才見來者虔誠,因為小路難行,車馬不通,徒步便成為了唯一的辦法。師父說:徒步而來,也是誠意的一種顯示。
那麼這對夫妻不僅徒步,而且跪了兩天,誠意已經是十足十了吧?否則師父也不會身著正裝,於入畫樓中接待他們。
陪同師父走出入畫樓的那一瞬間,我忽然明白師父曾經說過的一句話:這世上沒有任何東西是真的一文不值,倘若珍貴的並不是東西本身,那麼便就是那件東西背後的故事。
......
容若幾乎要罵人。
......
沈柏良今天回家早。剛剛進院子就聽到客廳傳來的拍桌聲。
想也知道應該是容若。
可是拍桌?
拍桌的動作不是一向表示了憤怒,窒息和無法言語的一切嗎?
容若好端端在家裡,又是週末,哪裡需要憤怒,窒息,和有什麼是無法言表?
沈柏良走過院子,隔著客廳敞開的玻璃門,就聽到容若在對著桌上一隻倉鼠發脾氣。
容若還挺生氣的:“這叫什麼呀?這是什麼呀?”
什麼什麼呀?
沈柏良產生好奇。
往桌上看。
容若手裡是一卷竹卷。看著很古董的樣子。不必上前鑑定,光從容若帶著隔絕汗液和質問的手套就能看出來。
真跡,不便宜,複製無能。
基本上會有具備這個三要素的前提。
但是面的這樣的三要素,容若卻表現得很抓狂。
容若抓狂對那隻倉鼠:“你寫故事呢?你當寫故事呢?這書卷裡面......什麼有用的都沒有寫。畫卷的內容,材質,前因後果......什麼都沒有耶。”
那倉鼠一臉萌像,用冷冷的調子發音說:“那副畫不值錢......我言語過。還是點題的。”
沈柏良就不贊同了。
那當時不值錢的畫卷,那也是當時的加錢。
換到現在,都隔了要千年,可值老鼻子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