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對比兩方的禮數週全。那個叫玄武的童子就顯得不客氣多了。玄武雖然跟著也還禮,像模像樣,可是那眼神依然透著十足十的不滿情緒。
禮數過後,便是寒暄。
這似乎是人間的固定流程。尤其是老友久別,重逢敘舊。
對於這些人間往來,宋明遠雖然久未再次經歷,可是到底行坐起來要比白曦熟練的多。
宋玉成道:“此次冒然前來,驚擾了白姑娘的清靜。”
白曦引他入院,朝花廳走去,她依然溫柔,在人間,溫柔最周全的待客之道,更何況,白曦溫柔中,還不忘帶上那一抹從容的笑意:“實在是算不上冒然,我知宋長老有此一行。早已經在恭候許久。”
宋明遠隨她腳步,並肩而行,感慨道:“人間的日子過得要比九天之上快得多。我不過去處理一些旁的雜事,卻令白姑娘在魏河鎮停留了一年有餘。”
“雜事?”那亦步亦趨跟隨在白曦身後的玄武忽然出聲,言詞中帶著並不友善的笑意,“宋長老原來當那是雜事?宋長老憑藉一己之力屠戮盡全瀛洲所有精怪,另那些無辜精怪所有道行一夕之間毀於一旦......不僅不夠,還下到九州,同樣如法炮製一番。結果如今卻輕輕用一句‘雜事’帶過......實在是令神鬼驚歎。”
突兀之言,言之卻不短。長長一段並不友善的話,倒是並沒有令宋明遠止住腳步。
他依然在緩緩前行。白曦背對玄武,玄武看不到白曦的神色變化,他們兩者,彷彿並不曾聽到玄武的出聲。
玄武越發憤怒,嘴上也不停:“天上一月,地下一年,一個月,如此不長不短的時間,敢問宋長老,是做了什麼去?瀛洲精怪是宋長老一瞬而為的舉動。其餘天數呢?瀛洲如此輕鬆,那九州豈不是更加信手拈來?敢問宋長老,其餘天數,宋長老去做什麼了?”
宋明遠面色如常,他早料到會有今日這番對峙。挑釁之語他當然不會放在心上,何況這面前童子的挑釁,也不是他這種小神能夠面對的。凡人都將明哲保身,知難而退,也將審時度勢。作為神靈,宋明遠當然明白的要比那些區區短短壽數的凡人更加透徹一些。
不過宋明遠到底還是對玄武有了回應。他回應玄武其中一句話:“大君誇大了。”
宋明遠依然是從容不迫的溫良笑意掛在臉上,這樣的笑容在臉上久了,以至於令玄武產生錯覺:這種笑意,是不是就是宋明遠唯一能夠做出的表情?玄武相信,宋明遠在屠戮瀛洲已經九州精怪的時候,耳邊遍佈那些千萬精怪的哀嚎乞求的時候,臉上也還是這樣的表情。一成不變。
“何處誇大?”
玄武沉下面色,他這種陰沉的表情,很是不配他的童子面。
宋明遠很想好心吐槽一句,或者好心提醒一句:至少也該在凡人面前時候,掩飾一二。否則若是有好事者起了疑動了念,多少會有那麼一點小小的麻煩。當然,這凡塵俗世的,最多的就是好事者。
不過還是忍住了。宋明遠只回答他了玄武當下的問題:“玄武大君對小神用了‘敢問’兩字。小神可是承擔不起的......我還要稱白姑娘一聲上尊,玄武大君和白曦上尊為天界並尊,如何能夠對小神用‘敢’字。小神又如何敢當呢?這人間不比九天,地位尊卑可是分明的很。”
宋明遠笑笑:“雖然玄武大君如今化身白姑娘身畔童子,但是周遭也沒有旁觀的凡人,玄武大君也不必太過入戲了。”
宋明遠於花廳客坐落座,幽幽嘆息一句:“連上古之神玄武大君也如此看我......可見這神域之聲定然是紛擾眾多了......小神罪孽不輕啊......”
宋明遠又對著白曦說道:“雖然不知道白曦上尊如何看我,不過上尊既然同意相助......小神依然感激不盡的。”
白曦幽幽道:“九天自有法則,若是宋長老當真罪孽深重,只怕早已經跌下九天之下。如何能夠在次得見呢?”
白曦自然不是為宋明遠說話。白矖只就事論事。何況,白矖連具體什麼情況都不知道。她大夢一場醒來,就見玄武和宋明遠交惡,如兩個莫名其妙就吵架散貨的小學童。玄武言語間對宋明遠的怒氣極重,控訴也是極重。聽得白曦一頭霧水,甚至幾次三番想要問:這玄武言語間講述的宋明遠,可是那個典史一族的宋明遠?
或者,還有個宋明遠今日剛剛登神?
白曦插不上話,因為玄武大君滔滔不絕如凡塵罵街利嘴。
原本不是這樣。白曦和宋明遠的交情甚至不如宋明遠和玄武。白曦不常出世,神隱良久,不過她和其他神靈不同,白曦喜歡凡塵。其他神靈若是神隱,基本就在九天之上就地安睡,化雲做風,就是不肯沾上人間的塵埃。而白曦化山化海,沉睡凡塵。
有的時候醒來,深海化鯨,她不懂鯨的言語,鯨也不識得她。白曦遊遍四海,孤單寂寞,很快就感到了無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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