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奴才都不太聽話啊。我們少爺受傷了,回去包紮一下,再從長計議。”林停晚看到於楓原本受傷的胳膊又倒黴地被咬傷,那人卻像是入定了一般也不避開也不說疼。看來這個就是他要找的人了。
刀疤臉怕自己生意黃了,便將於楓和林停晚兩人安置在側堂,吩咐著守衛好好教訓這些奴才,自己忙不疊的去院中找一些草藥。
堂中兩人靜默片刻,林停晚問:“那人是你要找的人?”
於楓默默點頭,也許是看到至親被折磨成不人不鬼的樣子,心中難受。但是林停晚卻不給他難受的時間,他一把撤下於楓的面具,急迫地問:“他叫什麼名字?”
於楓瞬間失了面具,一時怔愣,看到林停晚近在咫尺的面容,他嘴唇繃緊,神色惴惴,問詢著剛剛籠中之人,眼睛卻死死盯住於楓,像是在期盼著某個已知的事情。
“他叫袁……”
“不好了!阿朝!”
“起火了!”
或許從聽從時清的建議在涇關邊陲客棧住下的決定做出的那一刻起便種下了錯誤的種子。
命運的車馬兜兜轉轉,最終給林停晚又送回了原點。
這一路上他曾在心中懷疑過無數次,但是終究還是將這樣的思緒拋在腦後。也許是他不敢想象曾經康健聰慧的少年如今變成了要瞎不瞎的半殘,只能躲在面具後示人;也許是他不敢想象命運竟會如此優待自己,如此無情涼薄的人不配心生希冀。
不知道是一聲“阿朝”還是走水的訊息對林停晚刺激更大,他只覺腦子“轟”地一聲炸開。眼前彷彿回到十年前,自己無助地站在熊熊烈火中,任由火舌將他的一切吞噬。
袁滿狂奔而來,他面黃肌瘦,十分憔悴,胸前還濺上了一灘血跡,卻□□地拉起鬱熠朝,“我用你給我的鐵絲開了鎖,偷襲了那個傻護衛,看見火從另一個側堂起來了,快……快跑!”
袁滿從小不學無術,每天與混子乞丐稱兄道弟,熟悉各種旁門左道。三人跑出側堂,發現後堂和前廳同時著起了熊熊大火,火勢蔓延正逼近中間的廊道。
袁滿急的當真如熱鍋上的螞蟻,不停唸叨著“怎麼辦”,左顧右盼企圖找出一條生路。鬱熠朝握緊拳頭,這次我……
“低頭。”鬱熠朝聽到林停晚低沉的聲音,這人從剛才起便沉靜地可怕。他循聲低頭,被林停晚用自己袖子撕扯下的布條矇住了雙眼。
“我燒傷了眼睛,視物障礙。”以前覺得這人口中沒有一句實話,現在林停晚倒是希望他說的沒有實話。聽上去戲謔荒謬的言論,背後是多少苦楚。林停晚心髒抽疼,感覺這大火的煙塵要把自己燻死。
林停晚拉著鬱熠朝的手,堅定道:“我帶你出去。”
他沒有聽到鬱熠朝的反駁,也不敢看他的表情,只緊緊拉著他頭也不回地找尋火海的空隙。前廳的路已經被封死,縱火者兩面夾擊,其心歹毒,要將這裡的人全部困死。
林停晚將前廳的水打濕在三人衣物上,一腳踹開一旁的架子,火舌順著架子蔓延而上,三人瞅準機會鑽過前廳,眼見來到門口逃出昇天。
“小心!”土坡窯洞的大門轟然倒塌,林停晚下意識縱身一躍護住鬱熠朝,他感到後背一陣灼燒疼痛,昏死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