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坑窪處都蓄成水潭,倒下的磚牆和雜物給本就不好走的路又增添了難度。
聶鰲想要上前扶住鬱熠朝,被後者閃開了。
“路不好走,你別逞強。”說話的是妙仁莊陳豐安,他頭發黑白參差,看不出年歲。
鬱熠朝在外本就不喜歡被人攙扶,形勢需要,他甚至不矇眼,憑藉著高超的意識感受,輔以神態自若的忽悠技術,沒人意識到此人其實根本看不清別人的相貌。
後來次次作死次次失明,被拉回去找袁醫看,看一次病被打一次。
今年他已經格外注意了。
鬱熠朝不答話,問了其他的問題:“人都在後面準備好了?”
“準備好了。”聶鰲不假思索,隨後反應過來,又問,“咱們的人也準備好了。”
幾人邁進一間運氣好沒有被洪水沖走的屋舍,雖然四面漏風,屋頂茅草沒剩幾根,至少牆壁還殘留大半。
聶鰲找了個凳子,從陳豐安裝藥的背簍裡拿出一塊巾帕擦了擦,讓鬱熠朝坐下。
“嘶!”陳豐安看到自己相好的刺繡巾帕被這個臭賣魚的如此糟踐,大力捶上聶鰲的胳膊,“你知道這繡多值錢?”
“多值錢你不是也用來裹藥?”聶鰲不為所動。
他從懷裡掏出一張紙,遞給鬱熠朝。幾日奔波,又在牢中受苦受難,鬱熠朝明顯清瘦不少。
陳豐安從背簍裡掏出他被困在既治岸時剩下的口糧,把一個窩頭送到鬱熠朝眼前,左右搖晃一下:“別看著通緝令傻樂了,趕緊吃了,一路上都沒吃東西。”
鬱熠朝不為所動。
陳豐安忍不住調侃:“你嬸說的沒錯啊……”
“嗯?她說我什麼?”
“額……你有些陌生了……”他在鬱熠朝犀利的眼神中止住了話頭,不是怕惹毛自家老闆,而是害怕回去跪搓衣板。
鬱熠朝摸摸臉頰,“瘦脫相了?如此明顯?”
於是他拿過窩頭不聲不響地吃了。
他竟然這麼注重外表!真是不對勁。陳豐安和聶鰲面面相覷。
空中烏雲密佈,山雨欲來,蓄勢待發。破敗的房子周遭被泥濘的道路和碎石圍繞,寂靜異常。
不遠的天上低飛著烏鴉,路過時傳出低啞的叫聲。樹林中,雜亂的草木藤蔓中突然爆發出數十人的動作聲,猶如聽到什麼命令,舉起弓箭向岌岌可危的屋舍射去。
箭雨急促緊密,破敗而漏風的房屋根本禁不住這樣的摧殘。屋內傳來慘叫。
“阿朝!”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