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雙手托起老嫗,是林停晚。
“袁醫上了年歲,行動不便,怕是無法醫治關均一。”林停晚難得說得頗有耐心,“關家也算有些人脈,他這咳疾縱然頑固也算不上難治,為何不送往京都尋求其他良醫?”
“沒用的,沒用的。”老嫗半蹲著起身,唸叨著同一句話,“沒有用的,只有袁醫能救均一,只有袁醫能救均一……”
“可是我爹前幾日剛來過,我還要問問你們,我爹來時還好好的,為何回去便癱倒在床,連話也說不出來!”袁滿質問。
“什麼?袁醫也病倒了?!”老嫗剛站起身瞬間又墜落在地,“再也沒人能救均一了!我苦命的兒啊!都是孃的錯,都怪娘啊!”
為何關均一的咳疾會嚴重到失智?為何這些會是他孃的錯?偌大的江國,難道只有袁醫一人能治咳疾?她說是她的錯,到底是什麼錯?
林停晚心中有些疑惑,視線朝著關均一看去。
仰躺在地上的關均一在周林檎和另一個小侍女的合力下託上了床,只是其間動作太大,人醒了過來。
“景厲!滾開!不要拉上我!”他大吼一聲掙紮著亂打亂踢,周林檎和小侍女在被推到一邊,手足無措。
關母連忙上前抱住關均一,口中唸叨著什麼安撫。
此事還與景厲有關?關均一和景厲關系不是很好?
有一個大膽的念頭在林停晚腦海中一閃而過,他遲疑著上前準備探探口風,只見有人先他一步。
鬱熠朝站在關均一床前,也不管此人半死不活的樣子,只將他拽起身,問:“當年出事那天,景厲為何去找我娘?你這病當真是咳疾?”
“咳咳咳!咳咳咳!”關均一一通狂咳,剛包好的傷口再次溢位血來,面色漲紅,喘不過氣來瀕死一般抵住鬱熠朝的手臂。
“他要去搶仙藥……他活該……”
眼見關均一快被鬱熠朝掐死,林停晚趕忙上前握住鬱熠朝的手才做罷。
但是關均一像是癲狂到了另一個極端,他猙獰地笑起來,“對,你是她兒子,她能讓我多活幾年,你也可以。”
“藥呢?仙藥被你藏在哪了?給我!”
他撐著一口氣直著身子質問鬱熠朝,身體湊近,眼神瘋狂,張牙舞爪地要去抓鬱熠朝。林停晚覺得這真是對鬱熠朝莫大的玷汙,便快步上前,在即將接觸的那一刻手刀起落,直接將關均一劈暈過去。
然後像過冬的倉鼠護食一般將鬱熠朝向著自己拉回。
“你怎麼能?!”關均一他娘本以為林停晚看上去清秀文俊,剛才說話也極有禮貌,怎麼能突然打暈了她兒子,急忙檢查關均一死活。
林停晚卻不給她時間。
“關均一說的仙藥是什麼?景厲當年做了什麼?”他擺出審訊的架子,小鎮中的老嫗沒有見過朝中吃人的架勢,頓時發顫。
她猶豫片刻,試探:“讓鬱熠朝保證,不會對均一下手,讓袁醫繼續醫治……”
“哼,他能不能保證我不知道,但是我能保證現在讓他死。”林停晚作勢要搞死關均一。
老嫗終是不敢,說出了七年前的真相。
這是一場孩童間無知的玩笑,一場無助的以怨報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