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行志才回過神來,原來石山行被困在宮中了。
兩軍爭鋒,皇權猜疑,南山王當紅,種種不利局勢下,當今的華帝想出了一個兩全其美的計謀。他要求石山行作勢假意投靠南山王,鼓動其謀逆,自己師出有名,一舉破賊,如若先帝再死在其中,自己就會順理成章登基。
但是石山行怎會看不出他的心思,但是他與這個未來的天子出生入死十幾載的情誼讓他以為這只是委屈求全的計謀,終不會要了他的命。
直到命令他率領兩萬大軍直接逼宮。
他方才醒悟過來,這個昔日的戰友是真的想用他的命鋪路登基。
他難以置信,悲涼萬分,哪知太子看著他又添一句:“我聽說弟妹現在還在溪寧,有了身孕?”
石山行不管不顧地沖上去按倒太子,這個無比熟悉又陌生的人,被打了依舊噙著笑說:“我保證護住你妻兒,山行,再幫我一次。”
否則就殺了你們全家。
這是石山行腦補出來的,他沒有選擇。他如行屍走肉般回到住所,卻看到原本應該死在赤華山的鬱行遠。
“石將軍,我也是偷跑出來的,我兄弟的人在追我回去隱匿。我帶了些人手,和我走罷!”
可是能走去哪裡呢?哪裡沒有眼線,而他現在又不是孤身一人深入敵營的大帥,他只是個答應妻子過了年就將人接來京城成親的丈夫,一個孩子即將出生的父親。
他眼神一凜,挺直腰板,將一塊手帕遞給鬱行遠,這塊巾帕上有他未過門的妻子的人像,臨行前贈予,每次行軍中用來慰藉相思。
“務必速將此交到我妻手中。江某叩謝鬱將軍!”說罷便跪下行了個大禮。
鬱行遠嚇著了,他本就是來此報當年的救命之恩,受不起此等叩謝,也不明白石山行的意思,只遵照著當即啟程容州溪寧。他不認識林倏越,歷經奔波到達揚綺墟時被下的藥已經開始起作用,下半身竟全然使不上力。
南方少雪,但是這一日風雪交加,鬱行遠爬到揚綺墟,叩開門扉,遞上巾帕。
門開啟,楚言走了出來。
“公子?公子你怎麼了!”
鬱行遠沒能親手將巾帕遞給林倏越,也沒能親口囑咐她一聲“快走”。他被送進醫館,當天晚上便被鬱行志的人帶回涇關,自此二十三年臥床不起。
我們至今不得知石山行那日傳信妻兒後眼中的決絕是否真的動過謀逆之心,亦不可知逼宮的真實性。但是結果是逼宮失敗,城門懸梁而盡,一代大將隕落。
可以明確得知的是,太子並未履行當初的承諾。太子登基後,派暗線謀殺林倏越。而楚言並未將帶有暗語的手帕傳給林倏越,她猜了個大概,甚至在皇帝派人緝拿林倏越時作為線人舉報,獲得一大筆夠下半輩子開銷的珍寶。
暴露行蹤的林倏越帶著剛出生的林停晚,開啟了長達十一年的逃亡生涯。
直到那一年來到安州,林停晚大病,她突然想起石山行說過,他有一個故人,住在涇關,育有一子,其名曰朝。
二十三年後,這個信透過鬱熠朝兜兜轉轉傳給了林停晚。
“這是我的猜想。”鬱熠朝說著,收緊了環在林停晚腰上的手臂。
實際上林停晚聽的有點累,找了個平坦的地方坐下不行還要靠著鬱熠朝,聽了一大段父輩的愛恨情仇,他茫然而後知後覺地:“哦。”
鬱熠朝:“你知道?”
“不完全知道,我的阿朝也聰明,來龍去脈一清二楚。”
鬱熠朝幹咳一聲:“那反應如此平淡。”
“所以你緊張什麼?”都快把他勒得喘不上氣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