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哥
你媽出軌了——
林妍軻的腦子裡塞滿了這句話,像是十八羅漢疊坐在她身旁瘋狂念經一樣,令她目眥欲裂。
“滴滴,滴滴。”
手錶整點報時響了,這意味著剛剛過了淩晨十二點。
林妍軻呆坐在一把塑膠凳子上,客廳裡空無一物,就連吊頂上的水晶燈都被拆卸了,銅絲線裸露在空氣中,陽臺沒有窗簾,月亮大咧咧地穿進來,空氣中有塵埃在亂舞。
這是她的十八歲生日。
只有一把超市買米送的塑膠小板凳陪著她。
鑰匙插進鎖孔的聲音從玄關處傳來,伴隨而來的還有一陣爭吵聲:
“能不能開?不能開我來。”
“你當然開得順溜啊,帶男人進來的時候不得轉快點?”
“林清城你是不是有病?”
“老子有沒有病輪不到你一個婊子說。”
“吱呀”一聲,門被開啟了,林妍軻眼皮一跳,彷彿能預知到接下來的場面。
兩個人從門口一直對罵到房間裡,房間裡又傳來一陣叮呤乓啷,沒完沒了似的。
林妍軻很煩,都不給她留張桌子。
她還有作業沒寫,明天早讀又要罰站了。
“能不能消停點,一天到晚嚷嚷個沒完。”林妍軻敲了一下主臥的房門,但裡面的兩個人根本沒人在意。
林妍軻沒法,只能又敲了兩下。
但房間裡對罵的髒言髒語完全蓋過了這兩聲敲門聲,林妍軻心裡莫名升起一股燥火,她感覺自己像是一塊白磷,鬼火自燃,她直接走過去,一腳踹到床尾,實木床在地板上劃出嗞拉聲,林清城的膝蓋彎被撞到,他直接一屁股坐到了床板上。
這一下子算是惹到了林清城,這個白磷二號終於把目光對到了林妍軻身上:“你這個小婊子是不是也有病,不愧是你媽的種,都一個德行。”
林妍軻直接氣笑了:“我難道不也是你的種嗎?”
“鬼知道是不是我的種,”林清城現在氣到話逐漸沒個把門的,“我猜你媽八百年前就別人勾搭上了。”
“林清城!”吳遲胭雖然也在氣頭上,但她比林清城多一點理智,知道什麼話不能當著林妍軻說,“軻軻你先出去,等會兒媽再來跟你說。”
“我去哪兒?”林妍軻覺得很無語,她回頭瞥了眼主臥對面空空如也的次臥,“要不是我房間裡是榻榻米,你們怕不是早就把我的床板給賣了。”
一家人,到這個地步,早就各自飛了。
林清城和吳遲胭兩個成年人能來去自如,但林妍軻今天才滿十八歲,說真的,她有點迷茫,因為她是真的不知道去哪兒。
但是她現在也懶得跟眼前這兩個人大哭大鬧,去討論選爸爸還是跟媽媽這種幼稚無聊的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