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當子承父業,我想和他一樣。”湯沅輕輕地把目光挪向窗外,“你又是為了什麼?”
“以前,我一直認為自己以後會上金融系。”
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孩子從小就肩負家族事業,他沒有理由不努力。直到命運的齒輪把一個幹淨的少年攆進他的生命裡,嚴絲合縫地佔據他所有的理智。他開始做很多旁人眼中的無用功,比如參加“校園十佳歌手”,比如參加校運會,再比如組建少年團。
他一步一步靠近少年,逐漸偏離長輩設定的人生軌跡,一面扛著壓力,一面樂此不疲。
“後來呢?”
“後來,你就是我的夢想。”時漸停頓一下,“記得嗎?你剛進一中那會兒,校報記者採訪過你的,你說你以後想考醫科大,想當醫生。”
“啊?”湯沅稍顯訝異,隨後墜了墜兩片羽睫,小聲嘟囔,“怎麼還記得這個啊。”
“你說過的我都不會忘。”時漸爽朗地揚起一抹笑,如春天的微風,“關於你的一切我都想記住。”
湯沅被臊得沒邊兒,滿臉通紅,一手扇著風,一邊抱怨暖氣太熱。
吃過午飯,湯沅生怕被認出來,從食堂後廚悄咪咪地溜走。兩人繞著校園繼續逛,路過公告欄,上面還張貼著近期的新聞,其中有一篇報道就是——
z國最年輕的諾氏醫學獎提名者:時漸
中英雙版的權威醫學期刊,大段篇幅用來報道這一事件,足以證明其重要性。
透明玻璃模糊地反射出兩人緊挨的身影。湯沅駐足,於反射的人影中對上時漸漆黑的眼瞳:“x手術真的那麼厲害嗎?”
“你想讓我做10床的手術,對嗎?”時漸低笑,湯沅心裡是藏不住事情的,從昨晚策劃出門故意設個圈套讓自己跟來,他就該想到小家夥另有圖謀。
“沒有百分百成功的手術,如果你連嘗試都不願意,對患者來說就是百分百的失敗。”
湯沅把手插進衣兜裡,昨晚他出去拿外賣,看到中年男人失魂落魄的樣子,根本不消多問,他只是隨口說了句早些休息,男人就把一切全盤托出。
“其實你可以直接告訴我。”時漸嘆了口氣,寵溺不減,“只要是你說的,我都會答應。”
“那不一樣,我逼你答應和你自願去做是兩碼事。”湯沅微仰腦袋,眼神執拗,“我不想勉強你。”
“嗯。”
湯沅轉轉眼珠,這個“嗯”是幾個意思?是做還是不做?
“走吧,該回去了。”時漸走在走在前頭,有種撥開迷霧的輕松感。
“唉,你是答應了還是沒答應啊?”湯沅快步跟上。
“嗯。”時漸繼續賣關子。
湯沅很捉急:“到底什麼意思啊?”
“字面意思。”
“什麼字面意思?”
“你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