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原來他是一個幫兇。
假如他一開始就沒有去什麼學生會,後來的生活軌跡會變得完全不同,也許他仍是成績傲人的中考狀元,往後也會一如既往的優秀,然後繼承父親遺志,披上白大褂成為一名真正的醫者。爸爸定然會為他驕傲,會高興給他包餃子,會用攝像頭記錄所有關於他成長的印跡,並且不會經過那條暗無天日的巷子。
這都只是假設,沒有任何意義的假設。他突然發現自己這些年為沈淮書做得一切都只是為了填補心虛,他齷齪的私心就像見到陽光就會化開的雪花,根本無處可藏。
溺了水,他試過伸手抓緊救命的繩索,但黑暗越來越深,海水越來越冷。他想放棄,可肩上的擔子好重,他不可能撒手不管沈淮書,補償也好,責任也罷,即使再累,他也必須堅持下去。
“糖小沅,陸邵說上次光顧著錄節目,都沒來得及好好嘗嘗你的手藝呢。昨天,保安大叔打電話問你什麼時候回去,你個小壞蛋,把東西寄到保安室就不管了,寧臻凡要幫你養貓還要幫你收拾殘局,你沒考慮給他漲漲工資嗎?”
“手術很成功,10床病人術後當天就清醒了,今天拔掉止痛泵,我縫的切口不止沒有發炎,而且還漂亮規整,過幾天我就讓他下床走路。我們湯考神就是厲害,以後每次做手術之前都讓我抱抱,好不好?”
湯沅覺得時漸絮絮叨叨地好囉嗦啊,吵得他不能好好睡覺。
“還有啊,告訴你一件大喜事,付修那家夥要結婚了,這個份子錢要隨多少好呢?”時漸頓了一頓,小心翼翼地繼續給湯沅剪指甲,“你看啊,咱們給他送一對兩斤重的大金鐲子行不行?”
什麼?兩斤重的鐲子?
“不行。”
“為什麼不……”
“咔!”指甲應聲而斷,時漸的喋喋不休戛然而止。
“咳咳,太貴重了,付修哥不會收的。”湯沅小聲地解釋。
時漸聽不進後來的話,俯身緊緊擁住失而複得的寶貝,愣愣傻傻地說不出一句話。
微涼的唇瓣輕輕貼上他的額頭,溫熱的液體劃過他的臉頰,湯沅聽到向來囂張的apha淺淺地抽泣著說:“湯小沅,我真的快被你嚇死了。”
“對不起。”湯沅捧著時漸的臉,拇指輕輕抹掉眼淚,“怎麼哭得跟夏稚予似的,丟不丟臉?”
湯沅嫌棄地蹙蹙眉:“你看你,這小鬍渣,嘖嘖。”
時漸嗤之以鼻:“這叫男人的魅力。”
“放屁,帶著你的魅力,然後離我遠點。”湯沅拿手推他。
時漸故意蹭他臉頰:“不行,我要離你近點。”
“你幼不幼稚?”湯沅偏過頭,不小心磕到後頸的傷口,疼得倒吸氣,“嘶~”
時漸不敢再鬧他,仔細檢查傷口,確定沒有出血才鬆掉一口氣:“還疼嗎?”
“沒事,不疼。”湯沅淡笑著搖搖頭,忽然意識到些什麼,笑意僵停在微抬的嘴角,“你資訊素呢?”
他和時漸明明靠得那麼近,他卻感覺不到任何關於巖蘭草的氣息。在已經存有標記的apha和oega之間,資訊素就像一道解不開的鎖扣,將兩個人緊緊糾纏,一點點資訊素浮動都逃不過根深蒂固的互相感應。
“哦,資訊素啊。”時漸收起一閃而逝的錯愕,嬉笑著說,“你的腺體恢複還需要些時間,劉主任讓我收著點資訊素,別影響你康複,你都不知道,他有多怕我不小心砸掉他的招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