臂彎間的美人猛顫了顫,神情極為不自然。
這一切都落入檀侯眼中。
纓徽以袖掩面,後退幾步,跪在檀侯身前,柔順道:“既有外臣,妾便不好久留。正好去習舞,免得夜間宴席上丟人。”
檀侯見她進退有度,頗有世家風範,愈發滿意。只是剛剛滿臂香氣盈懷,驟然離去,不禁有些空虛。
他望著纓徽宛如美玉的細長脖頸,舔舐了下唇,惋惜道:“那就只有晚間再疼愛娘子了。”
纓徽忍住惡心,扮作嬌羞,碎步退了下去。
在大殿中央,正與範炎擦肩而過,範炎側目看過來,纓徽絆了一下,趔趄著險些摔倒。
這一幕盡收檀侯眼底。
待纓徽走後,範炎落座,檀侯揶揄:“此女如何?”
範炎如實說:“十分美麗。”
他年逾不惑,當年是與幽州李尋舟共同問鼎中原的戰將,可總是棋差一招,事事不如人。定州不比幽州疆域遼闊,兵精將廣。但他比李尋舟年輕,命長,又專心依附檀侯,兼使些陰毒手段,慢慢走到今日。
仍免不了受猜忌。
檀侯滅了謝氏滿門之後,只覺自己被推到了風高浪尖上。雖然國朝礙於他的實力,勉強給謝家蓋棺定論成反賊,但民怨沸騰,豎敵良多,倒隱隱有給範炎做了筏子的意思。
定州那小地方,滅了謝氏,逼走王氏,盡在他範炎掌控了。
檀侯皮笑肉不笑:“既然覺得美麗,贈予卿可好?”
範炎忙道:“臣知道,這是幽州降將特意獻給君侯的美人,臣豈敢有非分之想。”
侍女又來稟:“幽州都督李崇潤向檀侯請安。”
檀侯眼中的嘲諷與得意到了頂峰,大馬金刀地抬袖:“請。”
纓徽從殿中出來,站在長廊眺望許久,終於看到李崇潤身著鶻銜瑞草的紫色孔雀綾襴袍,戴金玉十二銙,闊步流星地從丹陛走過去。
也不知是不是感應,剛上了三階,他驀然停下,轉身朝纓徽這邊看過來。
兩人離得不近,只能看清人和衣衫,而捕不到臉上的神情。
隔著杳杳虛空對視片刻,纓徽隱約覺得李崇潤沖自己笑了笑,辨不清是不是錯覺,他很快轉身,步入殿中。
她只有在侍女的指引下去後院梳妝。
今晚壽宴,三州有份量的官員幾乎都到了,只等宴席一開,頂禮膜拜這位掌控三州咽喉的梟雄。
後院亭臺樓閣,奼紫嫣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