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親自上手,張羅了一桌膳食出來。
主菜是蟹釀橙和鱸魚膾。
這時節正是吃蟹的好時候。
纓徽一見著那蟹,目光再也移不開,把好容易哄睡了的蓮花交還給乳母,就要上手抓。
李崇潤輕輕打掉她的手,拿了一整套的拆蟹工具出來。
這幾個月他頻繁往來於檀州和幽州,每當他掛念纓徽時,就練習拆蟹。
手法已經爐火純青。
纓徽瞥了他好幾眼,嘟囔:“可真講究。”
高照容掩唇笑說:“七郎如今不光心細,手也巧。”
李崇潤拆蟹的間隙,還能分神出來與她們閑話:“姨母,你莫要再飲涼酒了,郎中都說你虛寒,要好好保養。”
高照容最後抿了一口冰湃過的松醪酒,訕訕放下金樽。
王鴛寧拉了纓徽說話:“我的鐵器鋪子明日開張,你去找我,我送你一把最鋒利的箭。”
纓徽笑著點頭。
李崇潤卻不樂意:“上回那匕首,寶貝似的摟著睡了好幾日,如今再添把箭。”
被纓徽剜了一眼,他只有不情不願地繼續低頭拆蟹。
正其是靜安侯聽說女兒安然歸來,帶了家眷來探望。
李崇潤倒想會會那扮豬吃老虎的韋成康,但今日大喜,不想因這些人敗興,隨意謅了個藉口:“就跟他們說娘子需要休息,等改日我再派人去請他們。”
王鴛寧在一旁聽著,眼珠滴溜溜轉,也覺察到纓徽與家人不睦。
也是了,誰家好人把那麼小的女兒送到去家千裡的虎狼窩裡給人當妾。
她刻意逗纓徽開心:“還說你也要入股,我店都開起來了,你說怎麼辦?”
纓徽果然怎麼辦。”
王鴛寧附在她耳邊,輕聲說:“你幫我招徠顧客,我分你一成、哦不,兩成幹股。其實我鐵打得挺好,就是名頭沒打出去。”
纓徽滿口答應,又說:“這事還用我來做啊,你兄長不是更便利?”
“可別提了。”王鴛寧擰眉:“他總覺得這不是女孩子該做的,可話又說回來,什麼是該做的,什麼是不該做的,那些框框都是人圈出來的,也不全合理。”
兩人閑話間,李崇潤拆好了一整盤蟹,將蟹腿兒和蟹黃兒分開盛放,推到了纓徽的面前。
纓徽提箸吃了一口,雖有些涼,卻覺這是吃過的最鮮美的蟹。
她望向李崇潤,粲然一笑,李崇潤的那雙眼睛彎成了月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