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王鴛寧先從鋪子裡跑出來。
她抱住纓徽,激動地說:“大捷,他們贏了。我兄長可以回來了,你的夫君也能回來啦!”
纓徽感覺自己那被寒風浸透的身體一點點暖和過來,臉上終於出現了生動、雀躍的神情。
贏了,他贏了,他們贏了。
在街上排隊的災民們亦敲碗慶賀,大家抱在一起,為即將到來的承平之年而慶賀,為自己免於失所流離而慶賀。
纓徽原本很擔心,隨著戰事焦灼,災情慘重,糧倉裡的糧食越來越少,她誰都沒說,親自掌勺,在後面的幾天往鍋裡少放米、多添水。
饒是這樣,也撐不了幾天。
她找過崔君譽,崔君譽給她籌集來一些糧食。金子般珍貴的幾擔黃米,她只能計算著小心翼翼地用。
若捷報再不來,還不知往後要如何。
纓徽回到後廚,起鍋的時候,猶豫了猶豫,往鍋裡多抓了一把米。
她邊煮粥,邊追憶往昔,那堆金砌玉般的內闈生活,竟已十分遙遠。
她捂住臉,避免淚水滴進鍋裡。
哭著哭著,撲哧笑了出來。
原來,她的命運不是做一隻被豢養在後院裡的金絲雀,她徹底從那座籠子裡飛出去了。
捷報傳來後,源源不斷的輜重糧草被送回了幽州。
城中的日子終於好過了起來。
雖是寒冬,但街上多了些生氣,行人如織,開始採辦過年的物品。
但李崇潤的主力軍遲遲不歸。
據說在定州穩定局面,清理戰場,還有許多瑣事需要處理。
王鴛寧悄悄拉著纓徽問:“不是臘月初九的婚期嗎?難不成要延後麼……”
女子心思細膩,對於喜事總是感情複雜,既盼望,又怕臨近時會出什麼意外。
纓徽略有些悵然,低了頭:“不知道,他來信說,可能趕不回來。”
王鴛寧亦跟著她憂愁,拍拍她的肩膀,安慰:“沒事的,反正都定下來了。”
纓徽點了點頭,打起精神,繼續煮粥。
因為天太冷,蓁娘那小身板扛不住,著了風寒,被纓徽勒令回去養病了。
她暫代了蓁娘分粥的事宜。
因為糧食不再緊缺,也不必瞞著人,王鴛寧可以幫她煮粥,她可以在外頭慢慢地分發粥。
賑災久了,城中百姓大多都認識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