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說不是呢。”
姚公公臉上的笑容散去,泛著苦澀,又跟在蘇文的旁邊向前走了幾步,走到宮門外。
馬車就在丈遠的地方,駕車的老頭似乎睡著了,裹著黑色的棉襖,懷中抱著根竹竿蜷縮著。
“下雪了。”
蘇文抬起頭,看向茫茫夜空,藉著姚公公手裡的燈籠微光,隱約可見稀稀疏疏的雪花落下。
姚公公的臉色愈發的難看,沉默片刻後,低聲罵了句:“賊老天。”
蘇文伸手從袖袍內取出一張銀票遞過去:“陛下的身體如何?”
今日入宮,在長生殿外等了兩個時辰,也沒有得到那位長生帝君的召見。
姚公公眼疾手快地將銀票接過,收起來的時候不忘瞟一眼面額。
“相爺客氣。”
這位司禮監的老太監輕輕搖頭:“每況愈下。”
“今兒個上午尚且清醒,相爺去的時候就已經入睡。”
“再加上這場雪。”
剩下的話姚公公沒有說完,不過其中意思,蘇文自然明白。
“多謝公公。”
蘇文沒有繼續問,徑直朝著馬車走去。
“相爺。”
駕車的老頭打了個哈欠睜開眼,左眼只有個空洞洞的窟窿,裡面並沒有眼球,只剩下完好的右眼。
說話間,嘴角帶動臉上的褶子,顯得極為陰森恐怖。
“老山頭,回相府。”
蘇文掀開簾子,鑽進馬車內。
守候在宮門外的十多個相府護衛翻身上馬,跟在馬車的後面,緩緩駛入風雪中,留下兩道淺淺的車轍印。
寒風暴漲,雪勢漸大。
古老的皇城安靜地坐落在大雪中,宛若一頭匍匐的野獸,將所有膽敢踏入皇宮的人都吞下。
哪怕被長生三年的第一場風吹倒。
哪怕臥病在床兩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