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用水洗。也只能用皂角。這種被香皂代替的傳統衛生用品,在徐梁前世又有所復甦——因為人們畏懼化工產品如虎,更相信“純天然”用品。然而它會被取代並非沒有原因。皂角洗髮之後在短時間裡固然清爽順滑,但是不到一天,油性頭髮就會不可抑制泛油。
碰上有脂溢性脫髮、頭屑。長髮更是痛苦不堪,每天早上起來枕頭上都是一把把的頭髮。嚴重的還會出現“鬼剃頭”,一夜之間成為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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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兵們每天都要操練,不可能不出汗。現在營中發行的“黃曆”,幾乎每天都是“宜沐浴”,但即便如此,也不會有人天天洗頭,因為頭髮過長不容易幹。在駐地好歹還能洗澡,若是行軍在外,十天半個月不能洗澡,頭上長蝨子是再平常不過的事。
所以在軍營中看到的那些束著髮髻的“古人”,並非《紅樓夢》裡的賈寶玉。他們早上起來只是拿梳子將頭髮從下往上籠到髮髻,油髒的破布一包,並不去管炸出來亂髮,看上去頗為邋遢。
即便如此,頭髮也會因為頭皮癢或是頭蝨而被很快弄亂。
在市井之中情況也與軍營類似,既然百姓習慣,倒也不算什麼問題。但在軍中,這卻是影響戰鬥力的大事。作為有輕微強迫症的徐梁,早就想拿頭髮開刀。但他深知頭髮的敏感性,所以遲遲未動。
如果能夠以“自罰”的理由發動一次“頭髮革命”,無疑能夠解決軍容、衛生這兩個問題。等到日後退伍,從部隊回到地方,再把頭髮蓄起來便是了。哪怕是剃成板寸,要蓄到能夠束髮結髻的程度最多一年也就夠了。
而等到大家意識到軍隊剃頭的好處,又有幾個人願意換回長髮呢?到時候自己順水推舟,推動軍方設為定製,豈不美哉?
李巖等人是真以為陛下因為“愧疚”而要“自罰”。
在李巖看來,徐梁很多時候是個真性情的人,這個時候自己勸他也沒有什麼效果。而秦良玉則比較直接的說道:“臣請以訓導官割發贖罪。”
訓導官是軍中的思想旗手,又有許多都是中官出身,所以割發的阻力最小。反正連小雞雞都可以割掉,頭髮又算什麼?
為了防止有些腦子轉不過的訓導官虛應故事,總訓導部還出臺了髮型標準。剪過之後的頭髮,前不能過眉,後不能過領,其他也就沒什麼要求了。
訓導官動手之後,軍官和士兵是不會主動跟進的。
這時候就輪到徐梁再加一把火了。
柳如是如同平素一樣,帶著宮人進了陛下的臥室,要為陛下洗漱梳整,同時彙報今日的工作安排。一進門,她就看到陛下站在穿衣鏡前,頭髮散開,手裡捏著一把黑長頭髮。
“陛下!”柳如是已經哭了出來,跪在地上。
其他宮人紛紛放下手中的器皿,跟著跪在地上,很快就哭成了一片,口中只是喊著:“陛下。”
門口的侍衛以為發生了什麼意外,趕忙衝了進來,卻見陛下陛下真的割發自罰,將一頭長髮變成了齊耳短髮,跟著宮人們跪了一地。
徐梁自始至終一言不發,直到李巖等人聞訊趕來,才在他們驚詫的目光中,將斷髮遞給柳如是,對李巖等人道:“領兵經年,我從不用屬下為我替罪。不能保家衛國,是武人之恥,將軍之罪;不能長養百姓,卻是我身為君主的過錯。”
李巖在震撼之餘,終於回過勁來,哽咽道:“陛下……不至於此啊!”
徐梁面不改色,又轉向柳如是道:“再不洗漱,早上的工作就要耽誤了。”
柳如是這才從地上站了起來,命宮人們為徐梁梳洗。她自己小心翼翼地捧著斷髮,在兩頭用黃綢條繫緊,找了錦囊收存起來。明人蓄髮卻不是不鉸發,每當長髮及腰,也是要用剪刀剪掉的。剪下來和平日掉落的頭髮,都要收入囊中,等人去世之後留作紀念,或是付之一炬。
只是這回的錦囊卻得用大號的了。
既然陛下說了“武人之恥,將軍之罪”的話,李巖在出門之後也跟著將頭髮剪了。有些人本想裝糊塗的,但見李巖已經表露了忠心,自己若是不自覺些,日後被迫斷髮可就尷尬了。李巖帶頭斷髮,便有謠言在軍中流傳開去:凡是將軍軍銜者,必須割發自刑;凡是自覺割發的將士,都會有意外之喜。
只是一個早上,總參謀部的參謀之中就有五六人跟著割發。到了中午,將近一半的參謀的都割發自罰,宣誓雪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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