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敬業卻是來請求擴編之事。徐敬業部在北線一直沒有成為敵人的主攻方向,按照總參謀部的邏輯:任務越重,配置越高。擴編的事自然一推再推。
高燕和徐敬業在行轅大營外見面的時候,兩人都保持了起碼的禮節。不過剛剛坐下來沒一會兒,徐敬業就忍不住找高燕的茬:“將軍這頭髮可理得真好,半點都看不出來是理過的。”他說著,一巴掌抹下了頭上包巾,露出讓寸許長的頭髮,以此表明自己對皇帝的追隨之心。
“陛下以髡刑自警,是臥薪嚐膽,又不是出家當和尚。”高燕說著也解下頭巾,放下披肩長髮,朝身後侍從招了招手。後者十分默契地遞上一柄木梳。
高燕一邊梳頭,一邊道:“不過蕭營官這頭倒是剃得好,說不定陛下會因此派你們潛入東虜內部……唔,就是少了一條鼠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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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敬業見了高燕的髮式,心中頗為羨慕。雖然同樣是自髡,但高燕留得長髮披肩。不用多久就能恢復滿發。
——自己好像太激進了些……
“這也難說。”徐敬業嘴硬道:“如今北邊百姓都遭東虜髡刑之辱,派我部前往解救,倒是能激發同仇敵愾之心呢。”
高燕嘿嘿一笑,不上徐敬業的當。他知道二師是來爭取北伐主力地位的,但這事跟頭髮長短沒半分關係,必然是誰的戰鬥力強誰當主力。
邵一峰很快出現在了二人面前,朗聲道:“陛下請二位將軍入帳議事。”
二人同時起身,同時邁步,肩膀撞在了一起。震得鐵甲嘩啦亂響。兩人對視一眼,誰都沒有退讓,硬頂著又走了兩步。
高燕怒視徐敬業:雖然都是軍中老將,但我軍職比你高,自然應該走在前面。
徐敬業斜目以對:你軍職再高,又不是我上司,憑什麼走在我前頭?
邵一峰乾咳一聲,打破僵局。指了指頭上:“二位將軍打算光著頭去見陛下?”
明人說的光頭並非沒有頭髮,而是指沒有巾、冠。不戴頭巾出門就像是裸奔一樣。比沒有頭髮更不成體統。
這時候就體現出短髮的優勢了。
在高燕整理頭髮戴上頭巾的時候,徐敬業只是把頭巾往頭盔裡一鋪,再往頭上一套,大搖大擺地往軍帳內走去。看著一臉怨色的高燕,邵一峰忍不住輕笑道:“將軍,陛下是將頭髮披下來戴頭巾的。”
高燕一愣。飛快地用手將頭髮捋平,仍由它們披在肩上,帶上巾盔朝裡走去。
帳內除了徐敬業之外,還有總參謀部的幾個將校,大帳中間擺著一張北直畿輔沙盤。上面已經插滿了代表敵我的三角小旗。
徐梁朝高燕看了一眼,沒有說話,再次將目光投向沙盤。兩個參謀給高燕騰了一些地方,讓這位名滿全軍的少將站到了沙盤邊。
高燕只是看了一眼,就知道這是要準備進行反擊了。在這段僵持的時間裡,一師和二師控制著北直防線,主要工作就是訓練鄉勇、探查北直地形,製作沙盤。真、保一帶的沙盤是高燕每天必看的,早已經牢牢印在了腦袋裡。
“現在駐守天津的博和託是阿巴泰的兒子,總兵力不超過五萬,其中建奴真夷只有一萬餘。”參謀彙報著情報,手上的竹鞭落在天津上。
“中路的圖賴和遏必隆在天津、保定兩個方向的清軍之後,顯然是負責策應。總參認為,清軍的主攻方向還是保定府,由洪承疇、阿巴泰的主力大軍承擔。
頓了頓,又道:“但是我們不能解釋的是:為何洪承疇一直以小股兵力進行試探,遲遲不發動總攻。”
用兵謹慎是洪承疇的特性,明清雙方對此都是知之甚詳。洪承疇最喜歡用的戰略就是“圍堵對峙”、“待敵自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