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然引領著王恬進了天守閣,時不時停下來鞠躬指路,每個路口都必要謙讓一番,讓王恬對東瀛的禮教程度頗為意外。在他原本的認識裡,東瀛只勉強算是“國家”,比蠻夷之邦強些罷了。
如今的對馬藩藩主宗義白是初代藩主宗義智的長男,已經年過五旬,頗顯老態。這些日子來,他時常考慮對馬藩的前途。
作為東瀛列島的屏障,對馬島早在蒙元入寇時就感受到了身為“屏障”的痛苦,這也是宗義白對明軍的到來選擇了妥協政策。
好歹明軍並沒有大舉入寇,駐紮在對馬島的明軍絕大部分其實是人畜無害的高麗兵。
聽說有一位年輕的明國武官求見借書,宗義白心血來潮,想與這位武官談談,看看明國到底是個怎樣的國家。
當王恬站在宗義白麵前的時候,宗義白有些詫異,因為這位武官實在是太過年輕了。
“貴官是以何技用於王事?”宗義白努力用文言問道,經由學問僧稻田賀然翻譯給王恬。
王恬有些意外,這種問答頗有古風。
貌似在裡經常能夠看到類似的問題。
自從華夏有了科舉之後,誰還會問這種問題?
“在下畢業於武學,因此見用。”王恬簡單答道。
宗義白已經不是第一次聽說武學了。因為武學的存在,他甚至對大明的教育體系也下了一番功夫,贈送了許多禮物給駐在對馬的明軍軍官,只為了瞭解大明推行教育的真相。
作為一個世襲的國主、藩主,宗義白真的很難理解竟然有人能夠不憑出身,單純因為學識才能而獲得任用。
“像貴官這樣的俊傑,大明有多少呢?”宗義白又問道。
王恬聽了翻譯,笑道:“我不過是個小小的少尉,軍官中最低一等。如我一般的人,每年都有數千人入伍。”
帝國軍事大學每年的招生量已經接三千,四個年級總共萬餘人。每年合格的畢業生只會比三千更多,而且有越來越多的趨勢。
宗義白嚇了一跳,別說是軍官,就是每年三千新兵補充部隊都是一樁了不得大事啊。他想起父親曾經說起文祿慶長之戰,當年最先與高麗溝通的是臨濟宗高僧景轍玄蘇,也就是這位稻田賀然的師父。當時玄蘇和尚可是像高麗國王請求“借道伐明”,因為高麗不同意,這才有了文祿高麗之役。
當時如果高麗同意了呢?恐怕十數萬大軍都在大明被徹底殲滅吧。
宗義白覺得額頭冒汗。
王恬不想在這裡久留,直接道:“在下本是想找些書籍閱讀,恐怕是侍從誤會了。今日得見藩主,實在有緣,不過也不能太過叨擾,就此告辭了。”說罷起身就要走。
賀然連忙挽留道:“宗家的確有不少珍本藏書以觴貴官。貴官何必如此急著要走?”
“今日剛到貴地,還要向軍中報道,請容在下改日再來拜訪。”王恬這回是鐵了心要走,起身行了一禮,已經奪門而出。
宗義白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望向賀然。
賀然無奈道:“真是太失禮了。”
宗義白嘆了口氣,道:“派人送送吧。大師,我很擔心明國的動向啊。唐語說:來者不善。恐怕說的就是他們吧。”
賀然沉默片刻,道:“主公,明國的不善,對我們而言卻是一件好事。”
“哦?請大師明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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