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牆高三丈三尺，在遼東也的確算是堅城。當初奴兒哈赤為了彰顯氣派，在這座周長不過千丈的城牆上開了八個門，看上去頗有些不倫不類，
“這麼個小縣城，人口不過萬，竟然也稱‘京’。”王勤才對跟上來的訓導官感慨道。
“我老家的縣城都比這兒大。”訓導官也是放眼南方，那是他們入城的方向，腳下就是天佑門。
不得不承認，光憑鐵山營的五百人，要攻克三丈高的堅城，多少有些困難。能得城內起事呼應，的確有天佑的成分在其中。
“戰損如何？”王勤才看了一會，沉聲問道。
“陣歿十七人，傷三十四人，”訓導官道，“還有十四個非戰鬥減員。”
“現在非戰鬥減員算不算陣歿？”王勤才問道：“訓導官上回怎麼說來著？”
“因為後勤、軍資不足造成的減員算陣歿。因為違規違紀造成的不算。”訓導官道。
“唔，那還好。”王勤才拍了拍城牆上的磚塊：“抓緊時間把城中存糧清點出來，戰士們該洗的洗，該睡的睡，咱們還沒算結束。”
“你該不會想打瀋陽吧？”訓導官失聲叫道。
“五百人打瀋陽，你要瘋？”王勤才瞥了他一眼。
訓導官這才撫了撫胸口，道：“我以為你瘋了。”
“我想打東寧衛。”王勤才漫不經心道。
“你果然瘋了……”訓導官覺得自己的心跳有剎那間的停滯，良久才憋出一句合情合理的話來。
東寧衛在徐梁前世的時代有個更著名的名字：本溪。
本溪以低磷低硫低雜質的露天鐵礦聞名，練出來的鐵被稱為“人參鐵”。這種高品質鐵礦在中國並不多見，尤其還配有優質焦煤礦，是建立煤鐵複合基地的寶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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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勤才選擇東寧衛卻不是為了這裡的資源。
他需要的是戰略位置。
“東寧衛已經在瀋陽東南大門口了，可以直叩瀋陽，也可以北上攻打撫順，對瀋陽形成包圍之勢。”王勤才道：“如果咱們現在不拿下來，第一軍團也會佔領，到時候我師被放在遼陽，根本沒有對瀋陽作戰的戰術位置。”
“你知道這有多冒險？”訓導官叫道：“如果第一軍團不跟進，我們在東寧就是孤軍。東虜集中力量攻打我們，你讓將軍救是不救？”
“將軍必然會來救，高燕也不會坐視東虜打我們。”王勤才信心滿滿。
“你別忘了，咱們剛搶了他的遼陽。”訓導官沒好氣道。
“你太小心眼了。”王勤才揮了揮手：“高燕肯定會趁著東虜打咱們的時候攻打瀋陽，或者索性以咱們為魚餌，圍殲東虜大軍。”
訓導官嘴角抽搐：“咱們無論怎樣都不落好啊！”
“但是咱們開啟了局面，是光復瀋陽的敲門磚。”王勤才道：“若是等大軍到了之後從容佈置，東虜肯定也會穩固城防，到時候這一波的攻勢就斷了。蕭將軍一直說打仗就如聽曲子，要有鋪有墊，有高有低，連綿不絕，餘音繞樑……所以你說打不打？”
訓導官面色鐵灰，道：“我說不打。別的不說，現在城中那麼多俘虜，“小李廣”還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到。你能放心？”
“不能。”王勤才拉上了掩口，甕聲道：“讓弟兄們拷問東寧衛的訊息，然後全殺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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